既然袁濟舟不會領情,那就不必冒著讓沈燃不高興的風險多此一舉了。
…………
與此同時,小校場。
饒是沈燃也不得不承認,薛念看人的眼光實在是一絕。
彆看在禦林軍和禁軍如此龐大的隊伍中就隻選出八百人,但這八百人中每個人都可以擔得起“出類拔萃”四個字。
隻要能夠加以曆練,假以時日,必然都是叫人不可小覷的將才。看到這樣的一支隊伍,沈燃心中的疑慮便也不禁打消了幾分。他笑道:“不知子期打算什麼時候帶人出發?”
“兵貴神速,當然是越快越好。”
薛念道:“這樣也可以見機行事。”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臣的行蹤還請陛下保密,倘若有人注意問起,就說是另有任務。否則若是消息傳到邊關去,讓齊王起了疑心的話,反倒不好。”
沈燃點了點頭道:“這個你儘管放心。子期,陵豫關和那數十萬軍民的性命,朕就全都托付給你了。”
此時此刻,他褪去一貫以來在世人麵前展現出的慵懶和漫不經心,語氣之中帶著股從所未有的鄭重其事。
君子千金一諾,百死不悔。
這自然是一份極有分量的信任和托付。
薛念在沈燃無比真誠的目光中微微一怔,隨即屈膝跪倒。
皇帝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這種時候當然是要表忠心的。
然而薛念最後卻沒能跪下去。
沈燃抓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動作。
薛念又是一怔。
抬起頭時,正對上了帝王的眼。
琉璃般的眼睛裡含著笑,褪去駭人的冷酷與陰森之後,竟然有種霽月清風般動人心神的磊落。
沈燃淡淡道:“表忠心也不在這上頭,往後私下裡不必再跪。”
他下定決心要討人喜歡時,真可以叫人如沐春風。
薛念心裡莫名一動,片刻後輕笑了一聲,當真不再跪了——
“好,那臣謝過陛下體恤。”
站在旁邊的文犀親自端著托盤,給他們遞來兩盞酒,低聲道:“陛下,少將軍,請用酒。”
沈燃先將其中一杯遞給薛念,而後自己拿起了另外一杯:“子期,此事不能大張旗鼓,沒法光明正大送你,彆的不多說,朕再敬你一杯,就出發吧。”
薛念二話沒說,乾脆利落的將酒一飲而儘,笑道:“好酒!臣多謝陛下。”
沈燃同樣將酒一飲而儘。
薛念向著他鄭重一抱拳:“請陛下放心,臣必不負陛下所托。”
風拂鬢邊發,話音落下,他在光影交錯中頭也不回的跨上戰馬,絕塵而去!
八百士兵緊緊跟在他身後,仿佛出柵的猛虎!
明明隻有八百人,驟然看去竟是八千八萬人也不能及的聲勢。
連文犀也不禁微微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