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你真正要對我說的話。”
“對不對?”
沒了鐵鏈的束縛,姚文瑛隻能萬分狼狽的趴在肮臟的地麵上,傷口與粗糲的地板摩擦,疼痛折磨的他渾身顫抖。
姚文瑛嗓子異常沙啞:“你是要離間我和皇貴妃,你想問出她的下落。”
謝今朝輕笑了一聲:“升米恩鬥米仇,雖然你願意為皇貴妃做事,但我猜她其實也未必給過你什麼恩惠,最多曾經拉過你一把。我承認我想問,可皇貴妃能有幾分信任你,她會告訴你她此刻真正要去的地方嗎?我看未必吧。”
姚文瑛愣了愣。
謝今朝看著他,語氣柔和到近乎悲憫:“不要把所有人都想的那麼壞,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其實你所能提供的價值有限,我也隻不過是,想讓你死個明白而已,讓你不要被嫉妒和仇恨蒙了心神,錯把敵人當做恩人啊。”
說到這裡,謝今朝眼裡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否則……哪裡對得起你的滿門,又哪裡對得起你,那幾個或為婢妾,或淪落風塵的姐妹?今日過後,或許她們也要被你所連累了吧?”
狠,太狠了。
誰說文臣就沒有武將有戰鬥力?
他們明明更懂得如何直接用無形的刀子把人捅死。
真真正正的殺人不見血。
姚文瑛咬緊了牙關。
這一刻,他甚至分不清是疼痛更難以忍受,還是謝今朝的這些話更叫人難以忍受。
對方要把他變成一個愚蠢的笑話。
幾乎崩塌的心裡防線讓他變得潰不成軍,隻能拚儘全身力氣擲開謝今朝放在自己身邊的卷軸。
然後徒勞無功的、一遍又一遍重複道:“你騙人!你騙人!你騙人!”
“是啊,我騙你。”
謝今朝看著他那張慘白到沒有一起血色的臉,有些愉悅的笑起來:“如果這麼想能讓你覺得好受點兒的話,那麼隨便你吧。”
說著,他連看也不再看姚文瑛一眼,示意一旁的衙役推他出去。
看謝今朝竟然真的毫不猶豫的要走,姚文瑛忽然失控的大喊道:“為什麼?為什麼?你那麼關心趙元琢,卻要這麼殘忍的對我?難道就因為我是個太監,所以我不配?”
他瘋了一般抓著蓬亂的頭發,眼底閃過瘋狂的怨毒之意:“因為我是太監你們就都不把我當人看!可是我曾經也跟你們一樣啊!被送進宮淨身那年,我中了舉人,是頭名舉人!”
他本來應該有大好的前程。
“那又如何?”
謝今朝輕笑了一聲:“你的痛苦不是我造成的,不是趙元琢,也不是皇後娘娘,甚至都不是當今陛下。還是那句話,有本事找罪魁禍首報仇去,無論成敗我都敬你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可為什麼要其他人來付出代價?世人皆有不得已,我並不會瞧不起太監,但是……”
停頓片刻,謝今朝微微垂眸,凝視著姚文瑛,沒有什麼笑意的勾了勾唇:“實話實說,我的確是挺瞧不起你的。”
他眸中閃過一絲嘲諷之意:“你可知道,我為何這樣了解你,又為何這麼快就可以查到如此多關於姚家的事?”
姚文瑛微微一怔,沒有說話。
“是趙元琢拜托我去查的。”
謝今朝輕聲道:“他一直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還你家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