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一段距離後,趙元琅驀地停下了腳步。
謝長寧此時正跟在他身後,一個沒有注意,險些直接撞在他身上。
趙元琅微微皺了皺眉:“你要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就直說吧。”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為止,謝長寧一直寸步不離的跟在他身邊。
就連睡覺都要在一個屋。無論怎麼明示暗示,他都厚著臉皮不肯走。
感覺到趙元琅隱隱流露出來的不耐煩,謝長寧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他看著趙元琅,低聲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就是想拜你為師,跟著你學習武藝。”
默然片刻,趙元琅道:“你覺得我會相信?”
他是不怎麼愛說話,又不是傻。
謝長寧幾乎把唇抿成了一條線。
他兩手一攤,破罐破摔道:“既然你都能想得到,那還問我做什麼?我當然是擔心你啊。”
對於謝長寧的這個回答,趙元琅倒是沒有反駁。他也不走了,隻是雙手抱臂,靠在身後的一棵大樹上,麵無表情道:“擔心我去找狗皇帝拚命?還是擔心我逃跑?”
自從見到沈燃之後,他就仿佛在刹那間豎起了渾身的刺兒。可能也不是有意傷人,但誰試圖靠近誰就鮮血淋漓。
謝長寧暗暗歎了一口氣。
其實他一直試圖說點兒什麼來安慰開解趙元琅,但他也心知肚明,對於麵前這個少年來說,任何言語上的安慰都是蒼白且無力的,說得不妥當沒準兒反而還會激怒對方,論口才他遠遠及不上謝今朝和付驚鴻,於是隻好閉嘴。
之所以一直跟在對方身邊,不僅是怕趙元琅去找沈燃,也同樣是擔心沈燃來找趙元琅的麻煩。多年頂著暴君之名的男人,哪怕表現的再慷慨、再平易近人,也絕對不可以掉以輕心,更彆提趙元琅把仇恨表現的這樣明顯,他還提出了那樣的要求?
思緒驀地回到昨日,謝長寧微微垂下眼眸,目光不由自主的閃了閃。
他沒有告訴趙元琅的是,薛念已經跟他說了兩人之間的賭約。
…………
“什麼!?”
聽了薛念的話,謝長寧聞言瞠目結舌:“這怎麼可能!?少將軍你怎麼跟著元琅一起胡鬨!?以陛下的性格,他怎麼會答應元琅這樣的要求?他可是皇帝啊!你有把握麼?”
薛念笑吟吟的靠在牆壁上,仰頭望著漆黑的夜空,淡淡道:“沒有。”
謝長寧“啊”了一聲,無奈道:“那你答應的這麼痛快?我還以為至少你自己會有點兒信心呢。”
“我沒有辦法不答應。”
薛念輕聲道:“因為我知道,這才是他唯一想要的,從始至終他想要的都不是功名,不是利祿,不是錢權富貴,更不是用一句受人蒙蔽了事,堂而皇之把責任全甩給柳士莊,而是要讓皇帝親自給趙將軍一個公道。”
“畢竟他才是真正的決策者,隻要他說不,即使柳士莊再機關算儘,趙家也會有一線生機。無論任何人都可以在這件事上裝糊塗,但沒人有資格要求受害者跟著一起裝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