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我真的沒騙你。”
“之前確實是我查錯了。”
“你的精子根本沒有被薑唯一,拿去給人做受孕手術。”
提到薑唯一的事情,陸淮書眼神閃躲。
他不敢與厲寒對視。
但他飄忽不安的眼神,已說明了一切。
厲寒離真相,越來越近。
但離真相越近,他越要周全謹慎。
不能出絲毫的差錯。
他就如此靜靜地盯著陸淮書看,盯著他的眼神飄忽,盯著他時而偷偷打量自己一眼,盯著他緊張地拽緊了自己的西裝。
那平靜的眼神,像是無風無浪的黑海。
卻又似乎隨時能卷起一陣狂風大浪,要將陸淮書頃刻間吞沒。
陸淮書已是手心裡捏出了一把冷汗。
這時,他才冷哼一聲,道:
“你不用害怕了。”
陸淮書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他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小舅,我,我沒害怕。就是從小被你打習慣了,怕你又錯怪我揍我一頓。”
從小到大,陸淮書幾乎是和厲寒一起長大的。
但厲寒隻比他大一歲。
他不僅比他聰明,武力值也比他高,回回他犯錯了,小舅都會以他長輩的身份揍他。
從小到大,陸淮書沒有一次敢還手的。
他確實是怕他。
這時,厲寒又說:
“薑楠肚子裡的那個孩子,是薑唯一用的精子庫的精子,給她做的受孕手術。”
“你查到薑唯一家裡,就把線索斷了。”
“那天你從薑唯一的家裡出來,你一直沒有走,你做了什麼,不記得了?”
陸淮書心裡慌了一下。
這就被小舅查到了?
不可能。
絕不可能這麼快。
他還在裝瘋賣傻,“小舅,不可能這麼巧吧,小舅媽也是做的受孕手術?”
回應陸淮書的,是厲寒的眼神審視。
陸淮書心裡更慌,“小舅,小舅媽不是去外麵找的男人,懷的孕嗎?”
厲寒淡淡開口:
“12月4號,你在薑唯一家樓下,一直看著那輛垃圾清運車離開,你才走。”
“你把最重要的線索銷毀掉,扔進垃圾桶了。”
他其實已經猜到了。
但他需要鐵證如山。
那樣,才能百分百把握地告訴薑楠實情。
他不想中間再生什麼事端,讓薑楠白高興一場。
今天其實沒必要這樣質問陸淮書。
但厲寒隻是想從陸淮書的神色中,找到蛛絲馬跡。
顯然,在他提到垃圾清運車的時候,陸淮書確實是滿眼慌亂不安。
一想到那一車垃圾早已被處理,根本不可能再把那本撕毀的台曆找回來,陸淮書便更加打死不承認。
“小舅,你的想象力很好。”
“但是,我真沒有背著你銷毀什麼證據線索。”
“我何必要那麼做。”
答案如何顯而易見。
陸淮書就是不想讓他和薑楠的感情升溫太快。
看著陸淮書這故作鎮定的模樣,他冷冷問了一句,“你這麼緊張乾什麼?”
“小舅,我沒有,我,我隻是有些熱。”陸淮書此時像個把撒謊二字,明顯寫在臉上的小醜。
厲寒也不拆穿陸淮書。
他隻用最平靜,卻最有力量的語氣,通知他:
“還有五個多月,薑楠即將生下這個孩子。”
“到時候,我會第一時間申請做dan驗證。”
說完這句話,厲寒便轉身朝雲驍的病房走去。
走了兩步後,他又回過頭來,看著無比失意頹敗的陸淮書。
他是生氣和失望的。
他失望自己一手調教出來的外甥,可以這麼和自己對著乾。
但他還是以一個長輩的身份,道:
“淮書,我以前教過你,做男人要有責任和擔當。”
“你沒有做到。”
“但我知道,你還是個好孩子。”
“希望你以後做到放手和祝福。”
不是他要和陸淮書搶。
是陸淮書根本給不了薑楠幸福。
就不能怪他牢牢不放。
他這番話,讓陸淮書更加愧疚不安。
但他太愛薑楠了。
悔恨的淚水流出來。
在厲寒重新轉身離開的時候,他喊住了他:
“小舅……”
“薑楠曾經是我的妻子。”
“我沒有辦法放手。”
“我知道我錯得很離譜。”
“但我真的會改的。”
“你可不可以把她還給我?”
停下腳步的厲寒,憤怒回頭。
幾大步走到陸淮書的麵前。
他一拳頭打得陸淮書嘴角流血,打得他差點摔倒。
他卻絲毫不心疼。
拎起陸淮書的衣領,他滿眼都是憤怒和失望。
“薑楠不是可以被讓來讓去的物品。”
他抓著陸淮書衣領的手,指節用力地泛著白。
隨即憤怒地推開他。
“你沒有資格再靠近她。”
被推開的陸淮書跌坐在地上,抱頭痛哭。
人生當中,小舅要他每一步都要走得踏實,行得正,要有責任和擔當。
可他走錯了一步。
這一步,讓他失去了他最心愛的女人。
厲寒再沒有說什麼。
這一幕,被前來送飯的薑楠,看在眼裡。
在厲寒要轉身回頭的時候,她退到了轉角處。
等厲寒回雲驍病房時,她才從轉角處走出去,去到病房送飯。
在雲驍的病房裡,薑楠不敢提及雲驍的傷勢。
因為那是一個男人的麵子。
她裝作不知道樣,把送來的飯菜,拿給他們兩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