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不丟臉?”
厲寒的聲音,把陸淮書從痛苦的回憶中拉回來。
可能因為這個是人他的小舅,且是隻比他大一歲的從小到大的玩伴,陸淮書一點也不怕在他麵前丟臉。
他擦了淚,低著頭,嘀咕了一聲,“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這有什麼好丟臉的。”
“英雄難過美人關?你有呂布和項羽的英雄氣概嗎?”厲寒明明是訓著陸淮書,可這口吻裡又有著一個長輩的親切。
這次,陸淮書理直氣壯地抬起頭來,“沒有。但是小舅還不是為小舅媽哭過。”
厲寒黑了臉,“……”
這張嚴肅起來的臉色,陸淮書是心裡發怵的。
但他又嘀咕了一聲,“不知道是誰,以為小舅媽出事了,在醫院的走廊裡也哭了呢。”
厲寒承認。
他也是難過美人關。
所以他沉默了。
兩人都沉默了一陣。
打破這陣沉默的,是陸淮書。
他擦了淚,看著厲寒,很認真地說,“小舅,小舅媽從來沒有任何依靠,既然你們的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你一定要當她的依靠,要給她足夠多的安全感,要好好對她。要是讓我發現你對她不好,我就……”
“放心。”厲寒斬釘截鐵地打斷道,“你不會有那樣的機會。”
從小到大,陸淮書都是無比信任小舅的。
小舅說的話,也相當有分量。
所以,這一次,陸淮書也是信他的。
但是很遺憾,他真的要從此錯失他最心愛的女人了。
心裡麵有許多的情緒,都被陸淮書壓下去了,“小舅,小舅媽知道了嗎。她知道了,應該會很高興吧?”
“我還沒告訴她。”厲寒還在為這件事情頭疼。
薑楠剖腹產才第七天。
這七天,她已經哭了好幾場了。
高興和感動的事情,她會落淚。
痛苦到無法克製的時候,她也落了淚。
再這麼哭下去,眼睛彆想要了。
陸淮書不解道,“小舅,你為什麼不告訴小舅媽?她要是知道,她連做受孕手術,還能用到小舅的精子,懷上小舅的孩子,她肯定會高興壞的。”
厲寒一籌莫展道,“她是會高興壞,可也會因為高興壞了而哭成淚人。她還在月子裡,老是這麼哭,眼睛肯定會壞掉。等她出了月子吧。”
“也是。”陸淮書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小舅考慮得很周到。”
薑楠那個人,陸淮書是了解的。
痛苦的事情打不倒她。
反倒是溫馨的場麵,會讓她淚流滿麵。
今天,他來這裡,還有另一個目的。
他站在厲寒的麵前,再次鼓起勇氣,又說,“小舅,之前我做錯了那麼多的事情,你還肯把整個集團交給我打理。你為什麼還這麼信任我?”
血濃於水這個道理,厲寒還是知道的。
而且他看人準。
陸淮書是個骨子裡善良的人,而且是個知錯就改的人。
他也做不出什麼喪儘天良的事情來。
如果有外部力量侵犯,陸淮書肯定是不會背叛他的。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我了解你,從小到大你小錯誤不斷,大錯誤卻是怎麼也不敢犯。”
否則他做dna鑒定這件事情,這小子早在從中搞鬼了。
他上前兩步,站到陸淮書的麵前,拍了拍陸淮書的肩,“記住我曾經教給你的,一家人要擰成一股繩。”
陸淮書瞬間淚目了。
還是小舅最了解他。
他再次心緒翻湧,“小舅,我其實是很有責任感的人,隻是走到人生三岔路口的時候,難免會選錯,走錯。”
厲寒又以一個長輩的身份,輕輕拍了拍陸淮書的肩,“嗯。”
短短一個字,確是肯定的語氣。
這讓兩舅甥之間的裂痕,好像得到了修複。
到底是一家人。
陸淮書心裡有了一股力量,“謝謝小舅!”
但是,他還是心裡牽掛著他最心愛的女人,“小舅,你真的要好好對小舅媽。我和她的父母都曾經深深地傷害過她。我不希望小舅以後再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