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活男聽了小林惠子這話抿著嘴微不可查地點點頭掃視了一圈後說“好,從這一刻起我不會手下留情,那我們就試試看,最後的結果。”說完揮手帶著人離開了,惠子看著小林活男越走越遠的背影死死咬著唇,眼眶紅紅的眼淚在眼中打轉,此刻的惠子想如果自己真的戰死的話那麼自己的墓碑一定要朝著南方,她實在是沒有臉去麵對自己的國家,畢竟自己也是從小深受忠君愛國思想教育,哪怕再不喜歡此刻的日本她也不能完全拋棄自己骨子裡麵的忠君愛國的思想。
宋雨村看著旁邊神情沮喪悲戚的惠子伸手將她攬進懷中說道“有我在。”惠子再也忍不住了回抱著他將頭埋在他懷中小聲啜泣著。
武漢的前線指揮部內陳誠和對麵坐著的新四軍的葉軍長相互傳著手裡被破譯的電台內容,麵色凝重全神貫注地盯著電報內容,整個會議室裡麵靜的一根針掉到地上的聲音都可以聽得到。良久,葉軍長對陳誠說道“辭修兄,你應當知道的,日軍為什麼費儘心思要全力剿滅他們這兩支部隊,不管結果如何我們新四軍絕不會放棄一個戰士的。”
陳誠歎了口氣緩緩開口語氣堅定地說“葉兄,你放心我這就讓人傳令給第三戰區的顧祝同讓他派人務必想儘辦法找到這兩支隊伍。”
葉軍長拱了拱手開口說道“那有勞辭修兄了。”
山頭陣地上日軍的炮彈一顆又一顆落在山頭陣地上,被炮彈爆炸的氣浪震倒的蘇雲從一堆碎片中爬起身來。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一抬頭瞬間愣了下,眼前的指揮所已經不複存在,剛才的炮擊將指揮所炸塌了,本來蘇雲應該在指揮所裡麵的,但是他聽著外麵猛烈的炮聲怕這是兩支連隊最後一仗便跑了出去從宋雨村和袁學勇那裡拿來了兩個連隊的花名冊發完電報後,就跑了出去準備和戰士們一起,她剛跑出去沒想到就被一顆炮彈的氣浪震倒。曲虎聽到爆炸聲也跑了過來,看到灰頭土臉的蘇雲愣了下隨後又衝著她憨憨笑著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戰士們憑借著簡陋的工事進行掩護,傷亡的情況越來越嚴重兩個連的戰士都犧牲了大半。特彆是那些新戰士,他們沒有經曆過任何戰場上的戰鬥,因此也沒有躲避炮火的經驗。而全連沒有負傷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猴子,另一個就是惠子。他們兩個在炮火打來時被老班長和宋雨村始終壓在身底下,而宋雨村和老班長都受了傷,宋雨村傷在肩上,老班長傷在腿上,兩個人都不敢把彈片取出來,因為不知道是否傷到了動脈。最後是惠子拿起一把匕首在一根燃燒的木棍上烤了烤幫他們把彈片取了出來。
隨著槍炮聲停止後沒有多久日軍那邊就發起了衝鋒,一個個日本士兵拿著上了刺刀的三八大蓋在一個揮舞著軍刀的指揮官帶領下朝著這邊的陣地前進。而這邊山頭上,兩個連隊的戰士們死傷慘重,能夠繼續戰鬥的戰士們已經不足一半,許多戰士剩下的子彈已經不多了,有的戰士將最後的幾顆子彈一顆顆地壓進槍裡,受傷的戰士們也在身邊四處尋找著手榴彈。曲虎和袁學勇,還有宋雨村以及林參謀對視一眼,大家紛紛拿出刺刀做好最後的準備,其他還可以繼續戰鬥的戰士們也圍了過來紛紛拿出刺刀和大刀還要紅纓槍。
惠子幫剛包紮好傷口的宋雨村把刺刀裝上,然後拿出大刀。山頭陣地已經被壓縮到了最小範圍。袁學勇大聲說道“節省彈藥,把鬼子放到跟前來。”戰士們默默做著準備,紛紛握緊手裡的武器目光死死地盯著前方朝著陣地逼近的敵人。第一道防線的戰壕和工事裡麵都是戰死的戰士們的屍體,日軍沒有受到任何的抵抗,他們中甚至有人還拿著刺刀在那些戰死的戰士屍體上刺了幾下。在過第二道防線的時候,突然響起了幾聲槍聲,領頭的日軍指揮官應聲倒地,日軍立馬反應過來四散開來找掩體躲避開始射擊。第一道防線有些躲在幾具死去戰友屍體下的戰士突然推開蓋在身上的戰友屍體迅速地刺殺了幾個日本鬼子。後麵突然遭到襲擊日軍有些慌亂但也僅僅過了幾秒鐘他們就反應了過來和突然帶領戰士們衝了過來的曲虎和袁學勇他們展開了激烈的白刃戰。
所有人都扭打到了一起,相互絞殺著。池國秀滿腔的憤恨此刻化為了力量連續挑殺了好幾個鬼子,然而很快他就又落了下風,另一個鬼子趁著他和其他鬼子刺殺時不備將刺刀朝著他的腿刺了去,池國秀咬牙用力猛地朝著麵前的鬼子刺去,因為用力過猛刺刀竟生生折斷在這鬼子身體內,隨後用沒有刺刀的步槍將剛偷襲他的鬼子一槍托打倒在地。袁學勇和一個鬼子拚殺,另一個鬼子也端著刺刀趁著他不防備準備朝著他開槍,林參謀眼看來不及了閃身到袁學勇身前替他擋下子彈,子彈射進他的胸口,惠子吃力地用大刀挑開了準備刺向林參謀的幾個鬼子的刺刀,她蹲下身去準備扶起倒在地上的林參謀。
林參謀看著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斷斷續續地說道“那晚我其實是……我比指導員更早……好好活下去……如果可以我想下輩子早點和你……”話未說完他的手無力的垂落下去,鮮血從嘴角不停地湧出,惠子看著倒在自己懷中的人眼淚再次不爭氣的留了下來,一個小鬼子拿著刺刀就要往惠子身上戳去,旁邊的袁學勇這好轉回身看見這一幕,他橫手一刀朝著鬼子砍去。
黃昏,小林活男一刻不停地觀察著山頭上的情況,隻見山頭陣地上寒光四射,鮮血飛濺,由此可見戰事的慘烈程度。不多時,山上已經沒有搏鬥的跡象了,剛剛被派上去的日軍衝鋒小隊已經全部陣亡無一人生還。小林活男放下望遠鏡,做了個手勢,將漢奸叫到身邊。
而這邊幸存的我軍戰士們搜集著日軍的武器,將傷員們全都放置到了一起。袁連長四處巡視著,兩個連隊傷亡一共傷亡四分之三,幸存下來的戰士們有一半以上都是重傷員。池國秀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此刻渾身是血的靠著沙袋臉色蒼白坐著,衛生員已經戰死此刻惠子不僅僅是指導員身邊的警衛員還是兩個連隊裡麵唯一的衛生員,她拿著繃帶給池國秀仔細包紮著傷口,袁學勇走到他的身邊,他掙紮想要起來,袁學勇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著不要動。
猴子一個人坐在老班長的身邊不停地擦著眼淚,曲虎站在陣地中間看著眼前一片淒慘的景象,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著什麼,袁連長走到他的身邊站著沒有說話。良久,袁連長從兜裡拿出一塊牛肉乾,這是惠子拿給他的,惠子告訴袁連長這是她本來留著準備餓了的時候吃的,但她聽說隻要有鹹肉乾自己的連長不管處境再難也能想出辦法,於是她把牛肉乾拿出來給袁連長讓他給連長,讓他們一起想辦法。曲虎沒有接牛肉乾看了一眼袁連長沒有好氣地反問道“都啥時候了,你還藏食,果然反動派沒有一個好東西。”
袁連長沒有生氣看著山下的鬼子指揮部的地方說“你說指導員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如果要那麼小的一個孩子都要陪著我們一起上路,太可惜了。”
曲虎不客氣的從袁連長手裡拿過牛肉乾說“誰陪你上路啊,你想啥呢!再說了不管是男是女和你有啥關係。”
袁連長笑了下說“我就說你一定有辦法,接下來全靠你了。”說完拍了拍曲虎的肩膀,曲虎此刻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了袁連長挖好的坑裡,他咬了一口牛肉乾皺著眉嚼著,隨後他衝著陣地大聲喊道“猴子,過來。”
此刻在日本大阪的一家咖啡館內,小林夫人正喝著咖啡看著手裡的股票信息,迎麵走來一個穿著和服的女子直接坐在她的對麵說“想不到你現在還有這些閒情雅致,你知不知道那個……”女人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小林夫人無情地打斷。
“哈,又漲了,我就說買這支股票絕對沒有問題,我最近在大阪和一家公司商量一起去滿洲開礦的事情,你要不要一起投點進來,保準穩賺不賠。”
“你知不知道我聽到了什麼,我聽說你之前派人去延安打聽過一個人,先生說他後來格外打聽了下那人的消息聽說好像……”
“死了是嗎?我已經做好了隨時接受他們全部死亡的事實,我有時候很羨慕惠子,我不是一個堅定戰士,我希望他們能夠堅守自己的革命信仰做個堅定的共產主義者。”
“可我聽說惠子她有了身孕,你難道就忍心這樣,哪怕給先生去信讓他幫忙說下情況也好過,讓惠子一個孕婦去前線的好。”
“我不能說,我不能因此毀了彆人的前途,作為一個中國人這是他們應該做的。”
女人見小林夫人如此說了便也不好再勸說下去,便也扯過彆的話題說了起來,而小林夫人雖然表麵上沒有顯示出些擔心之類的表情,可內心卻十分的焦慮和擔憂。
一堆從日軍屍體上扒下來的軍裝扔在了大家的麵前,眾人不解地望著曲虎和袁連長。曲虎說道“大家都換上鬼子的衣服,天亮之前,咱們從後麵鬼子的騎兵隊中間穿過去。”
袁學勇彎身撿起一套日軍的軍裝說道“從現在開始,一切行動都聽曲連長的。”戰士們聽後也紛紛拿起軍裝,幾個戰士將軍裝送到傷員手中,但是沒有一個人接過這衣服。曲虎見狀正色道“聽命了,都把衣服穿上。”
池國秀此時開口說道“彆費勁了,你看看我們這一個個的都傷成什麼樣了,要是帶上我們,大家誰也走不成。你們走吧!興許還有希望突圍出去。”
袁學勇說道“老池,沒關係的,穿上鬼子的軍裝興許還有機會……”
不等他話說完池國秀打斷道“就算有鬼子軍裝又怎麼樣,可一看這傷員不都露餡了嗎。再說了,傷員這麼多,一人扶一個都扶不過來,怎麼走?”
袁學勇看著所有的戰士們說道“當初咱們說過同生死共進退,當初丟下過一些兄弟們,如今不能再丟下我們的兄弟,聽我命令,一個背一個……”他話未說完便聽見兩聲槍響。袁學勇回身一看,有兩個傷員開槍自儘了。池國秀拿起槍指著自己對袁學勇說道“連長,彆為難我們,我還想再多殺幾個鬼子呢。”聽到池國秀的話,其他傷員們也紛紛附和。看到傷員們意誌堅決,袁學勇也無法再言語些什麼。曲虎走上前把身上的僅剩的兩個手榴彈交給兩個傷員手裡,看到這一幕,其他能走的戰士們流著眼淚也把手裡的手榴彈留給這些傷員。
池國秀看著淚流滿麵的戰士們說道“彆他娘的哭哭啼啼的,聽著都晦氣,老子又不是已經死了!山水有相逢,說不定咱弟兄命大,這輩子還能遇見,都他娘的好好活著,多殺幾個鬼子呢。”
惠子抹了把臉笑著說“是啊!凡事都有幸存者偏差,也許有生之年咱們還能遇見。”說完她從兜裡拿出了自己藏著的幾顆糖和羊羹分給了一些年齡看著比較小,傷的比較重的傷員。曲虎、宋雨村和袁學勇帶領著剩下可以走的戰士們向著留下的傷員們敬了個軍禮,之後轉過身去,一個個消失在夜幕中。看著大家逐漸消失在視野中的背影,誌國秀掙紮的站起身,走到幾個重傷員身邊,掏出香煙發給大家。
池國秀吸了一口香煙緩緩說道“來,大家都抽上一口,不知道下次再抽,是哪輩子的事了……真他娘的冷,要是有口酒就好了……”
太陽緩緩升起,在朝霞的映射下,山頭陣地顯得格外地淒美悲壯。日軍的大部隊慢慢地登上了山頭陣地,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想象中的抵抗。戰士們的遺體遍布在陣地的各處,經過一夜之後,留下的大部分傷員已經大都死去,很多戰士們的遺體還保持著生前戰鬥時的姿勢,幾個傷員的手裡還端著槍口指著前方。日軍向上前進,經過一個傷員身邊時被已經以為死去的傷員悄悄拉響手榴彈,轟隆一聲,幾個鬼子被炸飛了出去。日軍大為惱火,開始用刺刀捅著戰士們的屍體,確認戰士們已經死去。一個日軍刺了一具屍體幾刀確認已經死亡後,伸手想將屍體手中的步槍拿走,不想拿槍時已經僵硬的屍體手指勾住了扳機,一聲槍響,奪槍的鬼子也倒下了。
漸漸地,日軍登上了陣地頂端,池國秀一個人端坐在一塊石頭上,身邊放著七八條槍。日軍將池國秀團團圍住,小林活男和小阪正雄二人走上前來。池國秀手裡拿著二嫂子給他的護身符,細細擦拭著,對眼前的敵人不屑一顧。小林活男揮揮手,漢奸走上前說道“大日本皇軍說了,隻要你放下武器,可以予以優待。”池國秀淡淡開口問道“有煙嗎?”漢奸看了一眼身後的小林活男,隻見小林活男點點頭,漢奸掏出煙給池國秀點上。池國秀吸了口煙滿臉不屑地看向漢奸,艱難地站起身,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走向漢奸。一個日軍士兵迎上前,剛兩招便將池國秀撂翻在地。
小阪正雄拔出軍刀準備刺向池國秀被小林活男製止,他走上前一腳踩在池國秀胸口被包紮好的傷口上用中文說“不自量力的蠢貨。”說完他拔出軍刀砍下了池國秀的頭顱。
日軍士兵在戰場上清理著屍體的人數,小林活男望著屍橫遍野的戰場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表情。
小阪正雄開口道“小林君這次終於是把他們徹底消滅乾淨了吧!”
小林活男轉過身看著他說“你真的是這樣認為的嗎?”
小阪正雄無語地看著小林活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