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就是她的第一選擇。
雲兮坐在床邊,眼神落在陳媽媽的臉上,腦子裡思緒紛飛,又有一根弦緊繃著,隨時要把她扯斷。
……
“該走了。”李媽媽不耐煩的敲了幾下門,不願意往屋子裡進,生怕染上什麼臟病。
半晌沒聽到動靜,她捏緊鼻子,疑惑地走進門,卻見屋裡空無一人。
李媽媽心口一跳,慌忙走到床邊,拉開床前的紗簾。
隻見床上的人安然地睡著。
陳媛那老婆子還在。
她心下一鬆,但很快火冒三丈——那死丫頭去哪了!
她怒氣衝衝地走出門,準備去報告何氏。
剛跨過門檻,就見雲兮提著一隻木桶回來,她眨了眨眼,無辜地問道:“李媽媽,怎麼了?”
李媽媽看著她換了一身衣裳,眯起眼:“你去哪了?怎麼換了身衣裳?”
“我去給媽媽換水,穿著那身丫鬟服不方便,若是衣裳臟了,回去惹人懷疑。”
李媽媽見她手裡提的桶確實是空的,打消疑慮的同時,不免有些惡心。
她一個姑娘,居然給乳母換恭桶,真是自甘下賤。
李媽媽麵上露出嫌惡,讓雲兮趕緊放好恭桶,跟她去見大夫人。
與此同時,季鈺坐在上座,一隻手輕點著桌麵,另一隻隨意搭在腿上,姿勢張揚恣肆,似是把雲府書房當成自家的。
雲侍郎在下首彙報著。
“大公子,戶部近日來有些人心惶惶,陛下纏綿臥榻多日,國祚不穩……”
“朝廷多位大臣支持立三皇子為太子,尤其是禮部林侍郎……”
“大公子,我們恐怕要早做打算呐。”
季鈺聽到這話,敲擊桌麵的手指停下來,對著雲侍郎的那張臉眉梢微挑,狹長的眼尾上揚,嘴角朝左勾勒出一抹淡笑。
他手執起小桌上的茶盞,輕輕摩梭杯麵上的紋理,沒有開口。
大公子的心思最是難猜,陰晴不定是常態。笑了不代表他高興,也不代表他不高興,這在官場和軍營裡,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實。
雲侍郎擦擦臉上的汗,咬咬牙小心提道:“前些日子,林侍郎上奏彈劾犬子國喪期間夜宿花樓,犬子被都察院帶走。他平日雖說做得出格了些,但在大是大非的事情上還是拎得清的,大公子……”
話說到一半,他抬眼去看季鈺的臉色,卻被他逮個正著,雲侍郎心裡更沒了底。
隻見季鈺靠著椅背,神色居高臨下,他把手裡的茶杯隨意放在桌上,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嘲諷:“不過是這一點小事,嶽丈何故憂心。”
話落,他就從雕花梨木椅上起身,雲侍郎略彎下腰送他,一邊擦汗,一邊附和道:“是是是,那犬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