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四郎平日裡悶不吭聲的,說起親來倒像是換了個人。”
齊嬤嬤偷笑著衝宋芸昕道,宋芸昕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趕緊悄悄繞路而去,生怕打擾了小情侶的柔情蜜意。
謝矅比她大一歲,今年都十九歲了,的確該說一門親事了,宋芸昕想象著那樣一對有情人婚後終成眷屬的樣子,再看看眼下的自己,忍不住歎了口氣,若是她也有那般好命,能嫁給一個喜歡自己,或者也不用喜歡,不嫌惡自己的夫君該多好。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彆多,咱們世子爺竟也會關心弟弟的婚事,非逼著老夫人給四郎說親。”
齊嬤嬤一路說著,宋芸昕心裡也跟著詫異,看那兄弟倆關係並不親近,那人還會操心這等閒事嗎?
搞不懂。不過那人向來言行難測。
石橋之上,粉裙女子羞答答的與謝矅依依不舍的分彆,謝矅清朗的笑意消失在她轉身的一瞬,那眸光驀地陰鶩又薄涼。
目送女子走遠後,他修長的手指如拈著什麼穢物般,輕輕夾起袖中的發帶,隨手扔進了橋下的湖水之中,他拍了拍手掌,朝竹篁苑而去。
宋芸昕也不知道謝矅是何時出現在她身後的,齊嬤嬤去了廚房,她便等在抄手回廊。
看了會竹節上趴著的那一隻小蟬,轉身就見身後立著一個高大的身影,他背光而立,擋住了夕陽的餘暉,待宋芸昕適應明暗交錯的視線,看清是謝矅後,默默後退了兩步。
“剛才見嫂嫂看得出神,不忍打擾。”
這聲音清潤如山泉。
宋芸昕朝他禮貌一笑:“無妨。”
卻見謝矅一雙清亮卻不見底的眸子正緊緊盯著她的臉頰,她這才想起,被打的紅腫還未消散,正想用手捂住。
謝矅冷白的手掌忽然伸過來,即將碰到她的那一刻,宋芸昕立刻後退一步,瞪大眼睛看著他,神色難得嚴肅起來:
“叔嫂不通問,四叔自重。”
謝矅好似如夢方醒,澄澈的眸子裡滿是慚愧:“望舒唐突了。”
宋芸昕抿了抿唇,似是有些受驚,連齊嬤嬤也不等了,轉身匆匆往自己院中而去。
身後的謝矅望著那個背影,冷白的額角凸起幾根青筋,深邃的眼眸中翻騰起洶湧的衝動,那緊握在身後的雙手,指甲已深深嵌入掌心。
隱忍,不知還要伴隨他多久的人生。
翌日一早,宋芸昕見窗棱上放了一罐金創膏,頓時想起昨日謝矅盯著她臉頰那直勾勾的目光。
當下眉頭微皺,令齊嬤嬤將藥膏扔掉了。
來到武館時,正巧林氏也在,她便叫上梁掌櫃,三人去到二樓廂房。
“你神秘兮兮的到底想說什麼?”林氏好奇的問道。
宋芸昕將三年來的賬本放在桌案上,杏眼微睜,開口道:“我昨日看了一整日的賬本,發現了一些問題。”
“武館的生意雖不興隆,但借著世子、以及二夫人的娘家林將軍等人的人脈幫襯,維持日常開銷並不難,甚至說每年應有少許結餘。但是實際上的狀況,卻是武館每年都在虧損。這是為什麼?”
林氏和梁掌櫃聽完麵麵相覷,跟著眼眸也越發晶亮的齊齊望向宋芸昕。
“因為有人不想讓我們的武館盈利,且故意在背後做了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