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宋芸昕便與謝玉珍來到了武館,帶著謝玉珍走完一圈後。
宋芸昕問道:“玉珍覺得我昨日說的法子可行與否?”
謝玉珍嘴角揚起堅定的笑臉,衝她點了點頭。
終於到了第一份鼓勵,宋芸昕便將梁掌櫃叫到了二樓廂房,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梁掌櫃聽完滿臉的震驚,他嘴巴微張,愣了半天才開口道:“武館改成文莊?”
這反應在宋芸昕的預料之內,她將梁掌櫃領到落地窗棱前,指著百米處的萬鬆書院道:
“梁掌櫃您看,我們毗鄰萬鬆書院,那書院有上百號學子,且源源不斷百年不曾絕也,學子對筆墨之需也會源源不絕。而這附近由於鋪租昂貴,最近的筆墨行也有兩公裡遠,而我們不用考慮鋪租,價格也能打下來。”
“長公主當年購置這處彆院,正是因為這是先唐文豪大家柳逸塵的舊居,這裡裝修風格清幽典雅,頗有古韻遺風,若是改成文莊,倒是不用重新裝修,也會有敬仰柳先生的儒生特意前來。到時候,我們一樓出售筆墨紙硯,二樓廂房全部打通,設立書閣,有償為儒生提供讀書學習的幽靜場所,三樓還可定期舉辦詩會,定會不乏客源。”
對宋芸昕展望的美好前景,梁掌櫃卻是始終皺著眉,最後躊躇半天,才開口道:“夫人所言,在下覺得開文莊應該能盈利,可是我們這幫大老粗,連筆墨紙硯都不識得,如何去跟那些儒生打交道?”
“筆墨紙硯這些咱們可以慢慢熟悉,既要開文莊就還需要聘熟悉業務的夥計。”
聽宋芸昕說完,梁掌櫃的臉色更是為難起來。
“那我們這幫人什麼忙幫不上,豈不是成了吃閒飯的。”
宋芸昕立刻搖頭,微笑著道:“梁掌櫃可彆想偷懶,若是文莊開起來,您手下的人不僅要跟著學賣文品,還有很多彆的活乾。”
梁掌櫃眸子眸子一亮,就見宋芸昕,又將他領到到靠後院的廂房之內,她指著外麵寬廣的校場道:
“這片校場依舊要保留,武館中的武器設備、擂台全都可在設在戶外,我們的武館並未關停,隻是集中到了後院。這樣儒生們在二樓學習乏了,可以去窗邊看看樓下的武館的騎馬射箭,放鬆心境,或許在學習之餘,也能選擇到武場強身健體。武館的客人同樣也能被文莊的文化氣息浸染,累了還能去二樓讀會書。我剛才跟您說是文莊,其實並不精確,我們是前文後武,既有文莊還有武館。”
梁掌櫃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前文後武?這倒是聞所未聞。”
“那梁掌櫃認為這樣是否可行?”宋芸昕水潤的杏眼微睜,期待的望著梁掌櫃。
看得梁掌櫃腦子一空,這才將目光從她臉上移開,認真思索了一番。
自古以來都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文武對立,各瞧不上。
這雜糅起來真的不會亂套嗎?
正猶豫,就聽房門被人從外推開。
“我不同意!”
林氏黑著臉走了進來,語氣不悅的看著宋芸昕:“國公爺都同意武館繼續經營了,為何還要做這些有的沒的!我們習武之人豈能給那幫文人服務!”
梁掌櫃立在原地,眉頭微皺,雙手不自覺的摩挲著衣角,似是正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
宋芸昕見狀,心裡生出一絲失落,但依舊笑著道:“沒關係,若是這般不可行,我回去再想想。”
正想叫謝玉珍一起回府,卻見她站在落地窗欞前,蔥指輕搭窗沿,目光悠悠飄向樓下。
宋芸昕隨著她的目光看去,校場上兩個男子正騎著駿馬隨風馳騁。
其中一個宋芸昕自然認出了,正是她的那位夫君謝琰,另一位玄色勁裝,英氣逼人的年輕男子倒是第一次見。
宋芸昕走上前去,輕聲問道:“世子身邊的那位郎君是?”
“是將軍府的沈郎。”
謝玉珍朱唇輕啟,眼眸中流轉著不易察覺的情思。
宋芸昕心中微驚,原來那便是沈將軍的遺孤,聽聞他本還有一位妹妹,但在十八年前的戰亂中遺失了,宋芸昕遠遠看著那清麗俊逸的沈星闌,心中也生起了淡淡憂傷,沈家滿門忠烈,就隻剩他一人了。
從武館回府,宋芸昕隻感覺渾身的力氣都好似抽空了,設想了這麼久,一切又要從頭開始。
淺淺睡了一覺,正要繼續看些書,秦氏卻又突然來了。
本以為秦氏會罵她,結果秦氏站在貞節牌匾麵前許久,滿臉都是喜色,雖然那個不爭氣宋芸昕又把事情搞砸了,但好在她運氣依舊那麼好,竟然得了一塊免休金牌。
秦氏此行還帶了一個大包袱,她打開宋芸昕的衣櫥,將裡麵的寢衣全都拿了出來,撇嘴嫌棄道:“你穿的都是什麼衣服,母親給你帶了幾套新的,這些舊的我替你拿去扔了。”
接著又拿出幾本圖冊,囑咐她好好學習,定要真的懷一個孩子,不然真就在這小院子孤獨終老,如何報答伯府的養育之恩。
“待你懷了孩子,就叫芸安嫁進來幫你伺候世子,哥哥的仕途也還等你求世子呢,定是不要再讓為娘操心了。”
宋芸昕低著頭,不敢看秦氏的眼睛,隻是木木的點點頭。
隻要與她這位母親在一起,她便渾身都在不安,根本無法思考,覺得自己好似一隻提線木偶。
秦氏看著她那乖順的模樣覺很是滿意,走出院子的時候,正好看見尋春躺在藤椅上偷懶。
秦氏自然已經打聽過這個長相貌美的丫鬟來曆了,更清楚她懷的什麼心思,頓時靈機一動,走上前去。
“尋春姑娘。”
尋春抬眸看了她一眼,並未坐起身來,隻是懶懶答了一句:“伯夫人要回府了?”
秦氏也不覺得怠慢,反而笑顏如花,蹲下身來:“尋春姑娘這般國色天香,我第一次見到還以為是世子房中的侍妾。”
尋春聞言,神色越發不悅,她倒是想當那侍妾,想了三年,本以為跟了世子夫人,就能進景瀾院,誰想著是在這宜蘭居裡虛度光陰,連世子的麵都見不著。
“其實,你得想想辦法將世子請到夫人這裡來,夫人若是懷了孕,你這貼身的丫鬟,不就順理成章成為侍妾了嗎?”
尋春眸子睜開,坐起身來,唇角一彎看向秦氏,她自然知道這伯夫人是在哄她幫宋芸昕,但她說的也不無道理,世子若是天天不來,如何能看到她尋春?
且那秦氏還給她提供了另一個思路,以她的身份定是接近不了世子的,但是她可以打著宋芸昕的招牌去。
本已心如止水的尋春,被秦氏這樣一挑弄,心思立刻靈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