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是順著謝逸塵的假意,嘲諷幾句宋清挽,倒是讓謝逸塵自信地以為她現在心裡還有他了?
“姐姐,你彆太過分!”
“我怎麼過分了?”
她甚至全程都沒說幾句話,一直是謝逸塵在演好吧?
宋安饒還沒來得及作反應,下一秒,她突然被謝懷珩箍進懷中,宋安饒抬頭,看他舌頭不爽地掃過牙齒,眼睛死死盯在謝逸塵身上。
“剛才的話,你再說一遍。”
謝逸塵噤聲了。
宋安饒也是一愣,她沒想到,當著宋家所有人的麵,謝懷珩連一點臉麵,都沒打算給謝逸塵留。
謝逸塵那雙眼透漏的,明顯是想殺了謝逸塵。
“督主大人?”宋安饒將手抵在他胸口。
她不想因為謝逸塵這幾句話,就將事情鬨大。
謝懷珩看向宋安饒,瞧她怯縮卻溫柔,悟錯了意思。
他就知道,宋安饒怎麼會一夜之間就轉了性子,說什麼不嫁謝逸塵,說什麼不喜歡謝逸塵,不過是哄他的漂亮話。
一個閹人,一個世襲侯爺,任誰都不會選擇他吧?
他是不介意目前的宋安饒,心中到底裝得是誰,因為不管她心裡是誰,她現在人是他的。
但這不代表,謝懷珩也能容忍下謝逸塵的作死。
他拽住宋安饒抵在他胸口那隻手,大掌包小手。
謝懷珩聲如鬼魅,氣場如閻羅:
“謝逸塵,你要是想死,可以直接去東廠,車裂還是活蒸,本督可以讓你自己選。”
有前忠義侯的恩情,謝懷珩始終會留幾分薄麵給侯府,但不代表謝逸塵在他這裡有免死金牌。
“你再敢把你那狗眼看向宋家嫡女試試呢?搞清楚她現在是什麼身份,嗯?”
謝逸塵被嚇得低頭,小聲嚅喏一句:
“是。”
此刻,宋安饒忽然又想到密函上有關謝懷珩的描述。
名義上,他是皇帝的內臣,實際上,他想殺誰,不管對方是誰,都隻是他動動嘴皮子的事兒。
這太嚇人了。
宋安饒正在愣神,下一秒,他那上挑的眼忽然看向她,聲音冷到極點:
“抖什麼?”
“沒……”
“沒?見了你兄長後,還學會跟本督說謊了?”
他的手,始終包裹著她的手,謝懷珩的掌心熱熱的,她卻感受不到暖意。
“今天是你回門的日子,被你妹妹搶了風頭,是不是不開心了?”
他就是在找借口單純想殺人而已!
“沒有這回事,督主大人。”
宋安饒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她已經重活一次,她決定隻為自己而活,什麼家族榮辱,他人看法,她都不想去管。
可當她意識到謝懷珩是個徹頭徹尾的奸臣,當她意識到如果謝懷珩在宋府殺了人,這對宋府,對她,都會產生不利的影響,她竟動搖了。
她其實不在意那些外人評價的,她真的不在意的,死都死過了,還怕那些?
可是……好吧,宋安饒又不得不承認,她是在意的。
她在意她的名聲,她在意背後彆人對她的指指點點,她甚至在這一刻產生動搖,當時一時衝動,嫁給了謝懷珩的這個決定,是否正確……
其實她不知道,社會的規訓,哪是一個女孩兒,想掙脫就能掙脫的呢?
儘管她有了為自己而活的意識,但身處這個社會,她會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按住,自由的意識不會讓她真的自由,留給她的隻有意識和行動不符的痛苦,因為她的翅膀,纏滿了蜘蛛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