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夫人哼了一聲。
“你養的狗還真是聽話,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
她之前雖然看不上謝與年,但在外麵也不會拿“狗”來指代他,如今她趾高氣昂的姿態比之前更加過分。
煙眠的目光在她肚子上停留了兩秒。
“夫人您懷孕了?”
許夫人有些意外道:“你看出來了?”
末了,她刻意地將肚子挺了起來,明明還沒滿月,卻用手扶著腰裝出大肚子的模樣。
“嗬,也不怕你知道,我這一胎可是男孩,等我這孩子生下來啊,你和那個小野狗都等著被掃地出門吧!”
許夫人說著說著,又假裝不經意地挽起袖子,露出謝恒送的水綠鐲子。
她迎著陽光轉動著鐲子,不知是在炫耀還是想打擊煙眠,可等她轉過頭一看,煙眠垂眼站在那裡,明明是恭敬的姿態,落在許夫人眼裡卻像不屑一顧。
好個小賤蹄子!
自從被老爺寵愛後,眼裡就根本放不下她這個當家主母。
當真可恨。
她清了清嗓子,緩緩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過幾日榮國夫人要宴請京中女眷,你也跟我一起去……可彆說我平日欺負了你,這樣的大場麵你這輩子都見不著,也就我好心,還願意帶你個賤妾長長見識。”
她想等著煙眠驚嚇,等著煙眠拒絕,可她依舊溫柔順從著她的意思。
“都聽夫人的。”
許夫人被她這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氣到,心中暗暗發狠。
也就現在還笑得出來,等到了那時候,她就能明白妾室和當家主母有什麼差彆!裝著一副大家千金的樣子,她倒要看看,等掉進泥坑裡變回蛤蟆樣,她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謝與年一路跑到了書房,他扶著膝蓋直喘氣,卻來不及歇息急忙道:
“爹,不好了,許……母親又去找小娘的麻煩了。”
馮連安頭一回看他露出急匆匆的樣子,有些好奇道:
“你說的小娘,是那個柳氏嗎?”
謝與年雖然對“柳氏”這樣的稱呼感到怪異,但還是點了點頭。
馮連安聽謝恒說過,因為許夫人善妒,所以謝恒把謝與年放到柳氏身邊養。
柳氏有事他著急,有這份孝心當然是好的,但有些道理他不得不教給謝與年。
“你說你母親找妾室的麻煩,這話本身就不對。後院理應以主母為大,妾室就是妾室,主母教育妾室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謝與年因為這話皺起眉頭,轉頭又看向謝恒。
“爹……”
謝恒苦笑了一下,他這個老友什麼都好,就是有點太守舊迂腐了。
“聽你夫子的話。”他道。
不過馮連安的話也沒錯,主母有掌家之權,給妾室立規矩也是正常的。他雖然疼愛柳芸兒,但也不能顛倒尊卑,乾出臣妾滅妻的事來。
謝與年沉默了片刻,眸色一點點沉下去,半晌他才回了一聲:
“兒子知道了。”
他看向謝恒的眼神有點複雜,忽然對他這個父親感到失望。
但他沒有出聲反駁,隻是行了一禮告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