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黃橘綠,丹楓迎秋,榮國夫人擺設宴席,廣邀京中女眷賞菊品蟹。
謝府的馬車豪華寬大,兩馬並駕,車身裝飾的是紅木雕花,上麵掛著鑾鈴叮當作響。
許夫人坐在車裡,挑開了車簾,瞥了一眼煙眠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一個小小妾室,本是沒有資格和她同坐一輛馬車的,今天可算是便宜她了。
瞧她那樣,不感恩戴德也就罷了,坐在那裡像個木頭是什麼意思,難道要出去後,裝作嬌戚戚的樣子跟彆人說,她這個主母欺負了她?
嗬,那她可就打錯算盤了。
今天來的都是名門貴婦,她們這些當家主母的,最討厭的就是妾室,尤其是像她這樣的狐媚做派。
不過這可是個好機會,她有的是辦法,讓柳芸兒這個名字成為謝府的恥辱。就算之前再寵愛她,老爺也一定會將她趕出謝家的。
進了宴席,許夫人同認識的夫人寒暄,好像渾然忘了身後的煙眠。
“如玉,你身後跟的這是?”
許夫人這才像猛然發覺一樣,笑著推了煙眠一把。
“這是我家老爺納的姨娘,聽說我今天要來,她也求著說想來見見世麵,我實在沒辦法,隻能把她也帶過來了。”
煙眠沒有反駁她的話,隻是朝周圍眾人一一行禮。
有些人在之前的冬日宴上看到過她,知道這小妾很受謝恒的喜愛,心中對她有幾分鄙夷,語氣中也毫不掩飾。
“你家這個妾室,看起來不像個安分的。”
許夫人裝模作樣歎了口氣。
“有什麼辦法呢,誰叫老爺喜歡她。”
林夫人聞言,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
她雖然嘴上貶低著煙眠,其實對許夫人也看不上眼。瞧瞧兩人的模樣差距就能知道,謝大人寵愛這個妾室不是沒有道理。
不多時,榮國夫人走了過來,宴上的眾人瞬間安靜,原本嘰嘰喳喳議論紛紛的聲音戛然而止,隻等著榮國夫人先發話。
“好了好了,這麼拘束做什麼。”
她話音未落,從她身後鑽出個腦袋來。
“就是,你們很怕我們嗎?怎麼我們一來就不說話了,還是說……”
那女子瞧著年紀不小,卻依舊做孩童打扮。雙丫髻上纏著兔毛球,球下掛著金紅穗子,一身紅底綠紋的毛絨襖裙,顏色極為亮麗。
她前一秒還笑嘻嘻的,下一秒忽然沉下了臉色。
“你們不高興見到我和母親?”
座下的眾人臉色一變,有人急忙出聲道:
“公主您說的這是什麼話?隻是榮國夫人和公主您自帶威嚴,我們不敢貿然插話,隻等您的吩咐。”
金陽公主對這個回答沒有很滿意,她鼓了鼓腮幫子,沒有回應她的話。
她並非皇上的女兒,公主是她爹為她討的封號。金陽公主的爹,也就是榮國夫人的夫,乃是當朝的宰相陸豐,獨攬大權,位極人臣。
因此作為最受寵的女兒,金陽公主性格乖張,不少人都忌憚害怕她,聽說她極好男色,男寵眾多,甚至連不少貴家公子都是她的入幕之賓。
一時宴席上的眾人不敢再開口,幾乎靜可聞針落。
榮國夫人沒有阻攔她女兒的任性,任由她故意為難這些夫人小姐。
忽然金陽公主“咦”了一聲,她一蹦一跳朝煙眠跑去,到她麵前後背著手上下打量著她。
“你是謝恒的那個小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