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姨娘聞言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
“那倒是,我很早以前就喜歡跳舞,那時還有人給我彈琴伴舞呢……不過芸兒你彈的可比他好多了。”
煙眠轉頭看了辛姨娘一眼,她雖然笑著,神情卻有些落寞。煙眠沒有追問那個人是誰,隻是把酒杯遞到了她麵前,兩人輕輕碰了下酒杯。
月下柳梢時,桌上隻剩下殘羹冷炙,謝恒喝的醉醺醺的,被許夫人扶著回房休息。
幾位姨娘都要回到各自的院子裡了,辛姨娘喝的有一點醉,搖搖晃晃走在煙眠身邊。
“這桌啊,都是要散的,人啊,都是要走的……”
她有感而發想要賦詩一篇,想了想,沒想出個屁來,於是轉頭想要求助煙眠,卻見她站在路上沒有繼續走。
煙眠轉頭看向謝與年,他正扯著她的衣袖氣喘籲籲。
“你不是跟你爹他們回去了嗎,怎麼突然跑過來了。”
煙眠拿袖子擦了擦謝與年的額頭,昏黑的夜色中,謝與年的眼睛像貓崽一樣亮得驚人。
“娘,爹說以後要帶我出門做生意。”
謝恒本意是讓他將來科考當官,不過官場也好,從商也好,都需要廣交人脈,有豐厚的閱曆來做鋪墊。
趁著他還小,不用太埋頭苦讀的時候帶他出門見見世麵。
謝與年知道他爹說得有道理,但……
他攥緊了煙眠的袖口,委屈地低下頭。
雖然之後也能經常回家,但肯定不能像從前一樣,能時時刻刻跟在煙眠身邊了。要是出遠門,十天半個月的,她會不會……把他忘了?
“這不是好事麼,怎麼哭了?”
小孩子都是這樣子的嗎,黏黏糊糊離不開人,三天兩頭哭鼻子。
煙眠想要擦一擦他的淚,卻被謝與年扭頭躲了過去。
“我沒哭,是剛剛喝了酒,有點暈乎乎的迷眼睛。”
“你喝酒了?”煙眠問道。
謝與年點了點頭,伸出兩根手指比了比。
“一小半杯。”
因為看她在喝,他也想嘗嘗味道,不過味道跟他想象的不一樣,又苦又澀又辣,一點也不好喝。
煙眠摸了摸他的腦袋,在他麵前蹲下身。
“喝醉了?要小娘背你回去嗎。”
謝與年的眼睛亮了起來,可他想了想,又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不行,我很重的。”
嘴上雖然這麼說,煙眠來拉他的手時,他反抗起來一點力氣都沒有,將胳膊摟在了煙眠脖子上,乖乖趴在了她的背上。
怕煙眠會覺得他重,一路上謝與年都在用力吸著肚子。
辛姨娘走著走著,忽然出神看著煙眠。
“芸兒,你怎麼保養的,不僅不會老,還比幾年前看著更漂亮了……你倆這樣誰看得出來是母女,說是姐弟都有人信。”
她說著想要來摸煙眠的臉,謝與年急忙擋住了她的手。
喝高了的辛姨娘沒有察覺到不對,依舊笑嘻嘻說著話。
“你用的什麼粉?好白。”
“你用的什麼香?好香。”
“你用的什麼唇脂?這色兒真好看。”
“……”
謝與年緊緊抿著嘴唇,越聽越不爽。可他又不能說什麼,隻是悶悶低下頭,將臉埋進煙眠的頸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