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腳步一轉,到處找著煙眠的身影,終於在院子裡的秋千上找到了她。
“娘——”
謝與年快步跑了過去。
在私下裡,他從來都是叫娘的,什麼小娘,什麼妾室,他一點兒也不想管這個破規矩。
“回來了?”煙眠笑道。
謝與年點著頭,將煙眠的手放到了自己頭頂。
煙眠摸了摸他發頂,忽然對視上他興奮又略帶希冀的視線。煙眠溫柔輕笑,知道了謝與年的意思。
“又長高了?都快超過小娘了。”
謝與年不停地點著頭,眼中眸光閃爍。
係統看著煙眠的笑意,不知道是不是它的錯覺,她的身上好像越來越有人味了。
不像之前,她雖然也時常笑著,但那笑容卻是學著柳姨娘的樣子,一板一眼規規矩矩。
難道當娘的人都會這樣?
係統試探著問道。
[如果有人想要帶謝與年走,那該怎麼辦?]
煙眠臉上的笑意不變,她垂下眉眼,輕輕摸了摸著謝與年的腦袋,過了一會係統才聽到她的回複。
[殺了吧。]
係統:!它就說她變了吧!換成之前她隻會說——
隨他去吧。
“娘,這次我和爹還去了江南,見到了外祖母,她老人家說您小時候很喜歡吃糖,所以我帶了川州的雲片糖,離州的鬆子糖……”
謝與年坐到了秋千的另一邊,一路上他沒有說的話,像倒豆子一樣倒了出來,哪裡還有平日裡沉默、沉穩的樣子。
“奉州的桂花糖天下聞名,我也買回來了,對了,那兒我們還碰到一個小乞兒,聽說他無父無母被趕出家門。”
煙眠注意到他突然的沉默,她微微偏過頭看向謝與年,後者猶豫許久,像是鼓起勇氣般問道:
“娘,您如果有孩子了,還會管我嗎?”
“我不會有孩子的。”煙眠回答得很乾脆。
“如果有呢?”
謝與年固執的問道,一瞬不瞬看著煙眠的神情。
煙眠搖了搖頭。
“那您還會愛我嗎?”
係統心裡一咯噔,果然煙眠的臉上浮現出了疑惑。
當初的合約裡隻有“保護謝與年的安全”,換句話說,煙眠至今所做的一切,從來都不是出於情感,更不用說愛這種飄渺到虛無的情感。
謝與年看著煙眠的事情,忽然開始慌亂了,他裝作若無其事的岔開話題,繼續講著路途上的見聞。
隻是這一次,講得有些混亂,顛三倒四說得不是很順暢。
到了晚上,謝與年睡覺時發起了高燒,混混沌沌之間,他聽見了大夫的聲音,黑暗像浪潮,一湧一波吞噬著他的意識。
努力睜開眼後,室內的油燈點著微弱火光,謝與年看向煙眠。
煙眠不知何時來了,她將帕子放進水裡揉了揉,擰乾後擦拭著謝與年的脖子和手心。
見他醒了,煙眠俯身溫柔道:
“怎麼樣,還有哪裡難受嗎?”
空間裡,係統早已被警報聲吵醒,它的鬥篷換成了睡袍,它提拎著枕頭,正鬼迷日眼發著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