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岫看了我一眼,奔馳起來待我重新凝聚神智,已經到了,我從沒來進過的,他的、房中。
“這裡······能隔絕······視聽麼?”我凍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楓岫這才發現,剛才的奔馳把我凍得更厲害了。他掀開大氅,迅速將我裹在懷中,摟住我的雙手不斷傳過熱來。“不能。”他回答。
我剛要發作,他便不知拿了什麼,抵到我的臉邊······是稀飯,還是熱的,“你沒吃飯·····一直擔心我麼還是,你一早就準備好,待抓我回來,給我吃”我埋頭在他胸前,聽見自己的聲音沙啞了,所以,我努力揚起喜悅的聲調——
“往日,我一靠近,你就關門。現在,讓我進、你屋了?”
······
他抵在我的臉邊的碗,無故晃了一下兒“先吃飯,待會兒再說話。”
你在打斷話題,是不好意思了?我確實渴了,先放過你喝得太急,嗆出稀飯噴在他的衣襟上,我默了。
“爾一直踏吾身上。都要換的,再臟點兒,也無所謂。”他又把碗抵在我唇邊
我控製速度喝完稀飯,吃包子時便控製不住速度了,我含混地問:“你,吃了麼?”
“爾,隻能靠衣食獲取熱量,吾不同。”
“吃了麼?”難道,智者通常是,所答非所問。
“吾,不需要。”
頑強啊我拿了包子,往上遞······隻是腫脹的手指等不得,他死不張嘴。我趕緊伸了另一隻手,把顫抖的包子扶住。
他將頭仰起,好一會兒,才低下,就著我的手,大大地咬了一口,我都怕他咬住我的手。隻兩口就吃完了一個包子和我一樣,太餓了?我疑惑地伸手又去拿包子。
“不用。爾手拿不得東西,吾才喂爾。”他突然抱著我,走向壁櫥,“吾需要爾喂麼?手都沒洗。”
那你還吃什麼潔癖!不過,我還是悄悄將自己噴在他身上的汙物抹掉。
他馬上握住我的手拿開來,不讓我再動。然後,他放我坐下,拿出手巾,擦了我的嘴和臉上的汙物,仔細察看我的臉······“還好,隻有輕微劃傷。”又拿過溫熱的茶水,給我衝洗手指,“怎麼右手,也有針眼?”
“長夜漫漫,有很多時候啊。”·····我忍不住,還怪他。
他皺了眉,把每個手指都抹藥,分彆開來包好,一點兒都沒弄疼我。然而,他竟弄了半個多小時,就這麼彎著腰
“你不該看我的手指,應該看我的臉和脖子有沒有易容你不該讓我離你這麼近,你應該掐住我的脖子,逼問我是什麼人。”我的語氣從和緩變為迅疾,才能不讓眼睛越來越酸澀。
他想了一下,說:“吾是想這麼做。不過,吾怕吾這麼做,還沒問出什麼,爾便氣死了。”
“我才不生氣,你敢懷疑我,我就”不管你?剛才已經想好了,不能不管,“我就離家出走,以後才回來。”
楓岫沉沉地笑了,“坐好,吾換下衣服。”
他去了彆的房間,還拉上門?我是色魔麼,切我立刻雙掌捧住一個包子,難道擦了嘴,就不能吃東西了剛才我都沒看清是什麼餡的楓柚房裡的飯食,比我的簡單多了······那包子的餡一樣麼······太小了,一口,餡都快沒了。我草草把月牙形的皮填進嘴裡,又捧一個
沒等我分析出包子的成分,門刷地拉開,柚子已經換好衣服,正拿著鬥篷出來——我正鼓著腮幫子,十個手指支棱著,捧著咬了半邊的包子,不及······
變形!
楓岫愣了一下,大笑著出了門
裹著我的鬥篷極厚,又坐在凳上,像一個球,所以,柚子又拿來稀飯時,我縮在鬥篷裡,習慣地等著他喂。不過,我覺得要解釋一下:
“你也知道,我是靠衣食獲取熱量的·····我還是······冷。我洗過手了!”不大想看柚子的表情,又忍不住不看。
“很晚了,明天再吃。還有,嗯很可愛”他不知想到什麼,柔和表情又沉下來,“······吾很久、沒見過孩子了······”
千年來,你離群索居,連一個親近之人都沒有,更彆說小孩子了······我從鬥篷裡倒騰出手,“你抱著我,暖和點兒。”
他頓了一下,把扇子放下,攬我坐在他腿上,問道:“是暖和爾,還是暖和吾?”又摸了摸,我在鬥篷裡的腳踝,他驚道,“都穿成這樣了、如何半點兒體溫,沒起?”
我側過身儘量全身貼住他,沒有言語,等他渡過熱力來他用鬥篷蓋好我的雙腳,又撤出自己的大氅搭在外麵。
暖和過來後,我才說:“我知道——分彆在即,你不願我對你產生過多感情。你不忍,我再曆與人離彆之苦可是,你知道麼?此刻兒的溫暖將會伴隨我,那些你不在的日子。”其實,我很怕疼,也很怕離開你,更怕,我什麼都做不好但為了,這個溫暖的懷抱,我必須離開你,去試試忍了許久的淚,潤濕了柚子的衣裳。
柚子用鬥篷往下一兜攏住我的腳,讓下垂的腳搭在他手臂上。
“爾又怎知——此刻兒的溫暖,不是把以後的孤寂,對比得······更加荒涼。”
“······那也很好,至少生命中曾經有一個人,不是親人,不是愛人,不為名利,單純地給過我溫暖。讓我······也有義無反顧的時候,讓我在暗淡、毫無驚喜的一生中,劃上動人心魄的一筆······你又怎知?那不是,荒涼的沙漠中,唯一的花!”
柚子沉默許久,才說,“不用做什麼,爾不願走······也可。就······”
我打斷他,離開他的懷抱,雙手抵住他的胸口,“你要我永遠做——躲在你懷裡,隻會咩咩叫的傻羊!你試試看、能不能行!”
他的手落在我肩上,不知是生氣拍一下兒,還是什麼······鴉翅般眼睫幾乎全掩了眼眸,一言不發地,手······
抓著我。
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藏不住了吧······眼淚又要淌出眼眶,所以,我伏進他懷裡,左言他顧,“你要輕輕拍,或者輕撫我的背就像父母安慰嬰兒那樣,便能喚起女孩子鐫刻此生的——孩提時的安全感。”
柚子遲疑又生澀地拍了下,就不動了,“爾,多大了?”
“女孩子的年齡是秘密隻要像對小孩子一樣,寵著她;像戰友一樣,信任她。她就會無比幸福。我看見太多、太多眼淚了,因為你的疏遠和不信任阿嫂再來時,你補給她。”
我晃著肩膀,催促他再拍幾下······
“我不跟公孫奪鋒去,雖然他背靠刀無極這棵大樹,又不需要衝鋒陷陣,很安全。雖然他,心性純良,老來無子,必以我為主。雖然你和他時常往來,必能時時看顧。但我沒有武功,心智也遠不如刀無極,無法為你看住刀無極,甚至,無法接近他。我和公孫奪鋒的位置,重疊了······走吧,去沒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