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修趕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昨晚下車的時候忘記拿外套了……”
“哦?”對方語調一落,“故意留下的嗎?你家門牌號多少?”
喬先生說著調笑的言語,卻又十分好商量的樣子:“司機送去給你。”
“不是!不用!”
喬先生的司機和車……給他送一趟,都比他的外套還貴了吧?
而且昨天他報的地址是假的,又哪裡來的門牌號?
鬱修連對方看不到自己都忘了,一邊拿著手機一邊擺手,“我去找你拿可以嗎?”
他其實摸不準喬若也會不會同意。畢竟喬先生這種人,住宅地址未必會願意透露給一麵之緣的陌生人——這個陌生人的來曆還不清不楚。
如果喬若也拒絕,他就不再繼續打擾對方。
可喬若也答應得十分爽快,甚至還立刻給他報了地址。
“嗯……我有點忘了昨晚出門用的是哪輛車,你還記得是什麼車嗎?”
鬱修努力回想著:“銀色的,車標好像是一對翅膀中間有一個8?”
喬若也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鬱修根本不知道在笑什麼,隻覺得對方似乎在笑他,他卻不敢問,憋得滿臉通紅。
他和喬若也在一起之後,曾經問過喬若也為什麼笑,喬若也卻不告訴他,還總是問他那輛車的車標長什麼樣。他每次都如第一次一般回答。
過了很久,鬱修才知道那雙翅膀中間是“b”不是“8”。
喬先生的惡劣其實在那時就初見端倪。
“……小鬱?小鬱?”
電話那頭徐碸的聲音喊回了鬱修的思緒。
他猛地從回憶中拔出神來。
“徐哥,”他歎了口氣,說,“你就當是你說的那樣吧,他確實救過我。所以……抱歉。”
喬若也幫他的地方不僅是要回工資。
他第二天去找喬若也要外套的時候,喬若也不僅已經讓人幫他洗淨衣服上的煙酒味,還請他進屋坐了一會。交談中,鬱修為了解釋自己不是借著拿外套為理由來打擾對方,交代了欠債的情況,再三道謝,這才離開。
可他走出彆墅大門的時候,喬若也靠在裡門邊上,突然問他:“你有人嗎?”
“啊?”
男人低頭擺弄著手機:“有女朋友嗎?或者男朋友。”
鬱修沒明白這個問題的意義:“我……我不打擾你了。”
他轉身要走,口袋裡的手機突然“叮”了一聲。
——是銀行提醒,他的賬戶突然彙入一筆足以還清他所有欠款的錢。
轉賬人是喬若也。
鬱修猛地回頭望去。
喬若也緩步走到他的麵前,直至兩人之間隻能飄過一縷細碎的風。
鬱修甚至能聽到對方呼吸和心跳的聲音。他正想後退一步。
男人稍稍俯身,低聲說:“沒有的話,跟著我吧。”
——跟著我吧。
鬱修前半生遇到過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失去過不少擦肩而過的陪伴,從來不曾聽到這麼直白平靜卻又熱烈緊迫的要求。
他在酒吧賣唱時分明聽到過不少類似的話語,要麼不屑一顧,要麼熱烈到虛偽。
唯有這句話,恰逢其時,分寸正好。
他留下了。
他也清楚這句話從來沒有明確他和喬若也的關係。
人貴在自知,得隴望蜀貪得無厭才是萬劫不複。
也許在喬若也看來,那筆轉賬是隨手為一個沒有名分的長期伴侶慷慨解囊,和普通人情人節送花、生日送蛋糕一樣,沒什麼區彆。無傷大雅的小禮物罷了。
但鬱修無法隨意看待。
如果沒有喬若也,他不會有現在這些條件,還有專門的琴房讓他寫歌,自然不可能遇上徐碸和李總監這樣的人,何談千載難逢的機會呢?
他對徐碸說:“徐哥,真的很感謝你和我說這些,我會好好考慮的,但我現在真的沒辦法給你們明確的答案……”
徐碸說話算話,沒打算死磕到鬱修鬆口,讓他好好考慮之後就掛了電話。
沒過多久,李總監又給他發了個警惕戀愛腦的公眾號分享。
鬱修:“……”
他無奈地笑了笑,關閉手機繼續工作。
他之前就一直想寫一首自己署名的歌,找個地方錄製一下,發布在艾聽的音樂頻道,以後在直播間唱。這種個人發布雖然短時間內錢不多,但隻要掛在那邊有人聽,漸漸就有錢拿。
之前因為急需用錢,寫的前三首都賣給了行星。他最終多半不會簽約,這三首以後也不會是他的,從長期的角度看,還是得慢慢有他自己署名的歌。
時間就這麼過了好些天。
鬱修以為喬若也對戀愛遊戲的心血來潮很快就會結束,但沒想到持續到了看電影的這一天。
這幾天裡,喬若也不僅沒有變,還每天換著花樣回家,第一天的玫瑰花居然隻是一個開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