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上廁所。”鬱言小聲說。
鄭庭陽微眯著眼帶著幾分疑惑的看著他:“害怕嗎?”
鬱言深呼一口氣,被他的話噎住:“腳麻了。”
他這麼大個人了,怎麼會害怕上廁所哇。
隻是孕期很多事讓他的身體都出現了變化,譬如寶寶逐漸大了,開始壓迫他的膀胱,如果他想要在深夜擁有一個好夢時,晚上就不能再喝牛奶。
如今手腳會麻痹的也是孕期的一些副作用,令他難受。
鄭庭陽放下手中的東西去扶他:“晚上路過買了荔枝飲,我做一碗蛋羹你吃了再睡。”
“嗯,好。”鬱言聽話。
他的胃口在孕期一直很差勁,這一點是瞞不住的。
上完廁所,他拿著睡衣慢吞吞的換好出來,羊羔絨的連體睡衣今天穿剛剛好,明天可能就會變小一些。
畢竟他的小肚子長的還是很快的。
鬱言是個很溫吞的oa,等他從衛生間裡出來時,鄭庭陽蒸好蛋羹,端去了臥室給他一會當睡前宵夜。
“怎麼。”鄭庭陽發現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問。
鬱言的臉色漲紅,黑色的瞳仁有幾分躲閃的瞧著他,他站在鄭庭陽麵前,有些不知所措。
“需要我幫忙把著?”他輕笑。
“不是的!”鬱言急慌慌的解釋。
“那是怎麼了?”
鬱言伸出手圈住他,隻是孕肚有些大,抱他時兩人中間被頂出空隙,他纖細的手臂伸過來觸碰到鄭庭陽的瞬間,似是有火花產生一樣,鄭庭陽的身子微微僵住,隨後聽見鬱言說:“剛才沒有說”
“歡迎回家”
他矮了男人大半頭,柔軟的發絲蹭在男人的下巴上,孕肚微微頂著,清甜的聲音在空中散開,有些像甜氣泡水,他動下身子調整擁抱的位置,小肚子也窸窸窣窣的蹭著人。
鄭庭陽的下頜緊繃了瞬間,向後退了一小步繞開:“不用這麼客氣。”
“哦。”
鬱言是有些失落的,他的眸光閃了閃,扶著後腰,慢吞吞的朝著臥室挪動:“還以為你會喜歡的。”
鄭庭陽沒有回這個問題,從冰箱裡拿出啤酒一飲而儘,叮當一聲扔進垃圾桶:“你父親的案子有消息了,跨國無法抓捕,隻要他不回國,就不會坐牢。”
鬱言點點頭:“麻煩你了。”
發覺丈夫並沒有想要回抱他的打算,有些落寞的轉身扶著腰慢吞吞的回了臥室,唇瓣微抿,酒窩裡的酒是苦澀的。
他們的婚姻開始很簡單。
鬱言是鬱家培養多年的聯姻利器,是鬱老爺子最後的保命符,鬱家的生意涉及大案查封,鄭庭陽坐擁高位,老爺子用他換一張能活著逃去國外的機票,留下兒子遠走高飛。
鬱言原本是送給旁人的,半路卻被鄭庭陽截胡,碰上他的發情期睡了一覺。
鄭庭陽不是alha,無法對他進行標記,當晚一樣頂的他腦中失神,過了那一夜,鄭庭陽給他兩個選擇,跟著他,還是自己走。
鬱言感謝他為自己解圍並且度過了發情期,還是選擇自己生活。
三個月後,鬱言產檢時寶寶有問題,需要聯係孩子另一個父親詢問過往病史,鬱言打電話詢問過去時,鄭庭陽正在港口,他來的很快。
鬱言也不大清楚,他是這麼做到從港口到市中心醫院一百公裡的距離隻開了四十分鐘。
鄭庭陽問他是要打掉孩子嗎?
鬱言捏著孕檢單搖搖頭:“寶寶一直很健康,我準備生下來,自己養的,很麻煩你,可以配合說一下病史嗎?”
聽到他的答案,鄭庭陽愣後卻笑,溫柔紳士的蹲在他的麵前問他要不要結婚。
孩子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他需要一個能照顧他的丈夫。
鬱言答應了,沒有什麼婚前協議,沒有太多的狗血橋段,隻是為了一個孩子結婚,似乎這是很正當的理由。
鬱言很感謝鄭庭陽不計較他父親的事,甚至願意娶他。
說實在的,他們並不般配,鬱言曾經是鬱家嬌生慣養的小少爺,花骨朵般的oa,在陽光下一站像是個剛開花的茉莉,漂亮的讓人心醉。
鄭庭陽是個beta,高中輟學,一米八五的身高,從底層白手起家的孤兒,風吹日曬下來的麥色皮膚,跟在長行商會會長身邊做事,手上沾染不少血腥,隻是穿上西裝後瞧著為人很溫和,像個披著羊皮的狼。
可如今鬱言不是小少爺了,是沒錢的普通人。
鄭庭陽也不是會長跟班了,是鄭總。
好似他們總是在天壤之彆,至少結婚兩個月,他們還沒親過,鬱言孕期發情有需求也沒有找他,鄭庭陽在給鬱言掖好被角後,輕聲和他道了晚安,細心的將床頭的小夜燈點亮。
關上臥室門,他去客廳撿起妻子使用過的紙巾。
看著上麵乾涸的斑痕,思緒一片空白,他嘗試在空中嗅聞,卻聞不出半分信息素的味道,他湊近紙張去嗅,瞳孔中的墨色不甘的暈開。
聞不出。
他這輩子都是beta。
永遠都無法聞到屬於妻子的味道。
紙團在掌心被捏的很皺,指尖深深嵌進斑痕,企圖觸摸最後那些屬於鬱言的濕潤。
“喂?鄭總,私人心理診所這麼晚也下班了,看病明天早些來——”電話那邊聲音懨懨明顯還沒睡醒。
鄭庭陽走到陽台,點燃一支煙,白霧從口鼻隨風散在冬夜裡,他注視著遠方大廈頂玻璃返光的月亮:“你說,我現在進去乾他,算婚內強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