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家夥蹲在醫院的瓷磚上,一起哭哭,一起吃糖,半句話都沒說,像兩個小倉鼠,恨不得把奶糖都在口中嚼成粉末,小朋友太瘦了,鬱言折返回病房裡偷出所有的小零食,全部送給他。
瘦瘦乾乾的小孩眨著澄淨的雙眼,接過奶糖,聲音澀澀的說了句謝謝。
鬱言跟他蹲在一起曬太陽。
那天的太陽很暖,病服又大,鬱言穿著不大合身,男孩仔細的給他挽好袖口,他給男孩的臉上貼上卡通的創可貼,男孩似乎和他一般瘦,骨架比他大顯得更嶙峋,沒有小孩的肥臉,隻有深深凹陷的麵頰和眼眶。
後來,整個走廊的小護士和保鏢都在找,空蕩的走廊裡回蕩著‘鬱少爺你在哪?快出來。’
鬱言被管家爺爺找到,管家爺爺看了一眼他身邊的男孩,眉頭皺的很深,警告他不許隨便亂交朋友,他的父親會不高興,尤其不能和不三不四的小朋友玩,他說這個小孩是壞小孩,他的養親不要他了。
鬱言很小聲嘟囔說:“他是好小朋友。”
“那也不可以,你要老爺生氣嗎?”
鬱言被牽走前,他留下兜裡的奶糖,一步三回頭的看著陽光下注視他的小朋友,他還是伸出小手,朝著好小朋友揮手再見。
隻是一個下午,他不知道小朋友叫什麼名字。
隻能叫他,陪自己曬過太陽的瘦小孩。
父親不許他隨便交朋友,他的第一次標記絕不能因為少年懵懂的情愫而被破壞。
那個遙遠的下午,瘦瘦可憐的小孩,鬱言本以為他們不會再見,後來高中時,鬱言的長相漂亮,在學校裡被許多人喜歡著,在一次午休時,他被高年級的學長堵在衛生間,學長想要聞一聞他的味道。
他有些怕,還沒來得及躲便有人衝進來和對方打起來,那是學校裡被大會批評過的混混,他叫鄭庭陽。
少年莽撞,在教導主任來時,被他藏在衛生間的隔間,獨自接受批評,等所有人都走後,少年衝著鼻血,鬱言從隔間裡走出來,將紙巾遞過去:“你長高啦?”
鄭庭陽微微歪頭,他狹長的目光裡有幾分被認出的歡喜,嘴角不勾,佯裝高冷用手比劃了下鬱言隻到他下巴的身高冷哼一聲:“你怎麼不長?”
隨後很酷的單手插兜走了,轉天又被大會批評記過,鬱言藏在隊伍裡想到以前在醫院裡見一麵的小朋友竟然長這麼高,他忍不住笑,向遷湊過來問他:“你笑什麼呢?你家廚子做飯太好吃了,今天飯盒求求你分我一點,我用辣條和你換!”
鬱言腦袋空空,隻有少年離開的背影。
在心中念了好幾遍他的名字,設想著下次見到他時一定要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他
那天還是大晴天,豔陽高照。
“好,我馬上過去,把標書項目組的人叫到會議室,十五分鐘我會到場想。”
鬱言朦朧睜眼,窗簾透了一點小縫露進太陽光有些刺眼。
客廳裡是男人邊電話邊將飯放進微波爐的聲音,已經九點了嗎?
鬱言的腦袋懵的像是有團漿糊,做了那麼久的夢昨夜睡得晚,他的魂都要被抽走了
鄭庭陽穿好外套拿著車鑰匙,電腦在鞋架上擺著裡麵是秘書剛給他傳來的郵件,他趁著穿衣服時抽空看,耳邊夾著手機聽秘書彙報,安排好會議。
昨天鬱言沒喝睡前飲料,他怕鬱言睡醒腺體不舒服,本想等人醒了再出門。
“鄭總,競標這次恐怕要您親自去京城,浩洋集團也想拿,已經在和總部那邊競價,直接繞過了我們”
鄭庭陽嗯了一聲,剛準備出門:“等我安排,先把項目組修改過的方案和我簡單說一遍。”
他話音剛落,鬱言的臥室開了。
裡麵慢吞吞的走出來一個沒睡醒的小團子,小羊睡衣的毛絨耳朵軟乎乎的搭在他的肩膀上,短發剛醒的緣故翹起幾根,小臉睡得泛紅,他的睡相似乎不大好,隆起的小腹部扣子崩開了兩個,白花花的小肚皮若隱若現的。
沒穿襪子,又是光著腳,眼睛也沒睜開多少,走路飄飄忽忽像小雲朵似得撲進鄭庭陽懷裡。
“唔你要上班嘛”
他走過來帶著一股被窩裡獨有的熱香氣,軟的像似得臉頰在他西裝上蹭了蹭。
鄭庭陽對著電話說:“一會再說。”他順手將人攬在懷裡,捧起他的小臉:“困就再睡,睡飽了再起。”
“你工作賺錢辛苦呀,我我應該送送你。”他腦袋不清楚,稀裡糊塗的說:“昨天夢到你了,醒了就有點想你”
說完,他才發覺不對,清醒些糾正:“想見你。”
鄭庭陽的手伸過來,將他臉頰邊的發絲往耳朵後掖,附身額頭貼了貼他的額角:“謝謝你想我。”
鬱言抿了抿唇,耳邊被他的聲音迷得發暈,整個人軟乎乎的像沒了知覺在鄭庭陽身上靠。
微鼓的小腹頂著鄭庭陽,他勾了下男人的領結。
鄭庭陽扶好他的腰,怕他的小肚子太重,以為他不舒服,順著他附身:“怎麼了?”
‘啵唧~’
鬱言啵唧一口親在他的側臉,他緊張的躲閃目光:“早安,路上小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