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苓到得早,此時登門的賓客倒是不多。
所以,正好走出來的沈名揚,一眼就看到了她。
“縣主!”沈名揚眼中一亮,“快裡麵請,我母親見著你一定很高興!”
說到這個,沈名揚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最初還是他拜托許氏關照盛苓,結果去鎮遠將軍府參加了一次宴會之後,許氏對盛苓的喜愛就一發不可收拾,這幾日時不時的就要念叨一下盛苓,看得沈名揚這個親兒子都要吃醋了。
聽沈名揚提起許氏,盛苓也露出笑容。
“我也很期待見著太夫人。”
沈名揚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縣主,請……”
一個“請”字還沒說囫圇呢,一旁就突然冒出一個聲音來。
“這位就是德安縣主?早聞縣主大名,卻是一直到今日才得以見著縣主的麵……”
聲音聽著很熱情,但這熱情之中又似是帶了些可以說得上古怪的意味,便也就總讓人覺得心裡不怎麼舒服。
盛苓微微擰著眉。
比起盛苓,沈名揚的不喜,甚至是厭惡,就擺在了臉上。
來人是一名看著約四十五六的婦人,她的衣著妝容都極為精致,頭上戴的首飾也很是名貴,看起來倒也是雍容貴夫人的模樣,但因為她那雙格外銳利的眼睛,以及眼裡時不時流露出來的刻薄,看著便讓人想離得她遠遠的。
見盛苓不說話,婦人眉頭微微擰了擰,但很快又舒展開來。
“縣主想來還不認得老身,老身是……”
“壽昌伯府太夫人!”沈名揚擰著眉,眼裡沒有任何見著長輩的敬意,“聽聞伯府這段時日著實有些艱難,我還以為太夫人不會來作客了……”
他的話格外的直接,直接讓壽昌伯府太夫人喬氏變了臉色。
而盛苓,知道了這婦人的身份,也悟了。
那日周嬤嬤與她講起京城各家的情形,其中就說起了這壽昌伯府。
壽昌伯府雖是勳貴,但自第一代壽昌伯之後,後代子孫就沒出過爭氣的,到了這幾代更是連個可以守成的都沒有。
如今的壽昌伯府,也不過是個空殼子了。
壽昌伯夫人早逝,如今壽昌伯府太夫人正盤算著給壽昌伯續弦,而且這位太夫人並不講究什麼門當戶對,她對兒媳婦唯一的要求就是嫁妝豐厚。
說白了,壽昌伯太夫人如今急需找個有錢的兒媳婦,來填補伯府的大窟窿。
聽周嬤嬤說,這位太夫人向來是個無利不起早的,這會兒卻對她如此熱情,所以……
這是打上她的主意了?
盛苓笑了。
喬氏自覺被沈名揚傷了麵子,這會兒見著盛苓笑,竟是連帶著將盛苓也給怨上了。
“沈賢侄,”喬氏陰著一張臉,“老身與你母親相交多年,如今你母親過四十生辰,我又豈能不來?”
沈名揚的目光在喬氏身上打了個轉,似笑非笑:“太夫人見諒,我也隻是不想太夫人太過破費,還好,看起來我母親的生辰並沒有給太夫人造成額外的負擔,如此甚好,否則……我母親就該自責了!”
喬氏麵色一僵。
她下意識拽了拽自己身上的衣裳,強行壓下想要摸頭上戴著的首飾的衝動。
就如沈名揚所說,壽昌伯府如今生計艱難,就算是她這個太夫人也有好幾個月沒有添置過衣裳首飾了,她身上的這套行頭,都已經陪著她參加過幾個宴會了。
可沈名揚不敬著她這個客人和長輩,竟然直接指了出來!
喬氏氣炸了!
沈名揚這個紈絝,他到底懂不懂什麼叫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