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這件事的時候,他整個人哆嗦成了擺子,額角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雖說已經過去了很多年,可往昔的種種還是令他心膽皆顫。
原來當年他靠養船發家,一躍成了當地有名的地頭蛇,後來又壟斷了本地拆遷的生意,替開發商做起了打手。
隻是這門路來錢太快,引來了無數人眼熱,於是便悄然崛起了以三瘸子為首的另一股勢力,漸漸跟他呈現出分庭抗禮的趨勢。
就這樣,兩夥人從暗地裡打到了明麵上,一通火拚之後,死傷極其慘重,卻並未分出勝負。
眼瞅著再打下去,兩夥人就都得死絕了,最後在中間人的撮合下,剛子和三瘸子坐在一起談判,決定以一片地皮的拆遷定輸贏。
當時有一塊地皮被開發商看上了,本應該是重點保護的原始密林,在一通暗箱操作之後,竟被上麵神奇的批成了商業用地。
就在開發商躺在家裡等著數錢的時候,詭異的事情便開始接連不斷。
因為有句老話說得好,叫做山高必有怪,嶺峻卻生精。
先是現代機械無緣無故的發生故障,後是工人家屬頻繁出現意外,最終乾脆有人直接慘死在施工現場,身體被樹枝捅成了篩子。
就這麼個邪乎法,換誰也得尋思尋思,畢竟給錢再多也得有命花不是,所以工人們全都撂挑子不乾了。
最後給開發商逼的實在沒轍了,隻能找剛子和三瘸子這種人來平事,美其名曰‘拆遷’。
因為他找大師算過,說是像剛子這樣的人惡、命硬,能鎮得住山精野怪,指定能保證工程進度!
剛子本來並不想去碰這個茬子的,可三瘸子給他逼到了絕路,隻得硬著頭皮應戰。
當天中午他便吩咐幾個兄弟,拽著幾大箱啤酒跑進了山裡,就跟三瘸子那夥人麵對麵的坐著。
剛開始還都挺好,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進行著,半天的功夫就推平了大片山頭。
接下來的半個月也都一如往常,還真如大師所說的那樣,隻有他們這樣惡人才能鎮的住。
不過,倒也不是一點邪乎事沒有。
有幾個小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沒幾天的功夫竟全都瘋了,在精神病院裡,麵對著大山的方向,一個勁的磕頭。
又堪堪熬了半個月,眼瞅著山頭就要被推平了,可就是有一棵樹,不論用什麼辦法,硬是無法撼動分毫。
那是一棵碩大的古樹,足有六七人合抱那麼粗。
可這棵樹並沒有樹枝,就剩一根筆直的樹乾直插雲霄,看起來已經枯死好多年了。
就連剛子和三瘸子也納悶,這費勁巴拉的,多少邪乎事都淌過去了,怎麼還在這棵無枝的枯木上翻了船。
可兩人到現場親自這麼一瞧,立馬就意識到了不對。
這棵大樹表麵上看起來已經枯死了,但伸手觸摸的瞬間,卻讓人感受到一股無與倫比的生命力。
而且樹乾就像有脈搏似的,人一靠近就能隱約聽到一種磅礴的律動,簡直就像是個活物!
瞅到這副情形,他倆全都傻了眼,一時躊躇不定、難以抉擇。
因為他倆心裡都清楚,眼前的枯木,很有可能是一棵神樹,硬砍是要遭報應的!
再找手底下人仔細一問,更讓兩人印證了猜想。
據說,為了挖這棵樹已經廢了十來個機器,連樹皮都沒碰到,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報廢了。
他們也嘗試過人工挖樹,可大樹下麵的土就跟鋼筋水泥澆築過似的,一鎬頭下去直冒火星子。
有個脾氣倔的,硬砸了幾下,愣是給鎬把敲斷了,鎬頭打著旋的飛上了天,直接鑿穿了他的腦袋。
就連動用油鋸也無法傷其分毫,僅僅磕破點樹皮,卻將兩個人生生鋸成了四截。
至此,饒是他們這些蹲過笆籬子的江湖惡漢,也不敢再動那棵大樹半分,心裡紛紛犯起了嘀咕。
聽到這,剛子已經打起了退堂鼓,不想再生事端。
於是他雙手抱拳,和顏悅色的商量道:“三瘸子,我看這事咱倆就算了吧,自此以後,拆遷的活咱倆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咋樣?”
其實三瘸子也動搖了,可一想到要放棄獨霸市場所帶來的巨額利潤,他就抓心撓肝的難受。
畢竟他做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意,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要是這麼輕易就放棄了,那以後還怎麼混。
思慮再三,他使勁咬了咬牙,跺了跺腳。
“剛子,你要怕死就把市場都讓給我,你不是看這大樹邪乎慫了吧,你慫你走,老子命硬不在乎!”
本來剛子想讓他一道的,可他一張嘴就把人往絕路上逼,這要是在江湖上失了名號,彆說拆遷的生意做不成,就連自己捕魚船的生意也彆想安生。
於是乎,他又一次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當天晚上就跑到這棵樹下,硬酎了兩斤白的壯膽,徹底跟三瘸子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