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心念急閃,想了好多種情況,可無論如何都想不出陳平要乾我的理由。
可這怒氣衝衝的模樣,分明是要找我拚命的架勢,難不成我刨他們家祖墳了?
當下我也管不了許多,雙手攥緊了蛇皮袋,一旦真動起手來,先拿這十萬塊掄他兩下,保準吃不了虧。
然而,就在我要乾他的時候,他卻忽然停了下來,麵色也變得平和,伸出大拇哥衝自己一指,說出了一句令我瞠目結舌的話。
“以後要不要跟我混,給我當個小弟?”
“哈?啥?當小弟?”
我心說,這特麼簡直是天大的笑話,我跟你很熟嗎就給你當小弟。
再說憑啥啊,你多個鳥還是多個蛋,上來就要我給你當狗腿子,要臉不要?
而且他這種流裡流氣的小痞子,嘴又賊特麼能叨叨,平時我躲都來不及,哪還能擱他身邊伺候著?
他看我半天沒說話,自顧自的點了根煙,又甩給我一根,隨著煙圈的吞吐,胳膊也已經十分熟路的搭到了我肩膀上。
“兄弟,彆驚訝,給我當小弟不白當,看得出你也是個帶堂口的,不過瞅你這架勢應該是個新手吧。以後有我罩著你,修行路上有我管著你,肯定比你自己一個人摸索著強。而且我兄弟也精通一些道法,也都一並能教給你,怎麼樣?不吃虧吧!”
說句心裡話,我當時聽得都快吐了,簡直比看剛子他家少爺喝大糞湯都惡心。
再者說了,這人臉到底能有多大,還在修行路上指點我,我特娘的用得著你指點,真當自己是盤菜啊!
不過我並沒有這麼說,雖然心裡麵已經翻江倒海了,麵上還是保持的挺客氣。
“那什麼,我自己一個人慣了,不愛受拘束,咱們就此彆過,井水不犯河水,撒由那拉”
我說完就走了,緊跑慢顛的,生怕這三孫子跟狗皮膏藥似的湊上來,再惡心我一頓。
我好不容易走出了剛子堪比歐洲城堡似的家,轉頭出了門,卻沒成想碰到了老熟人——金尋尋她媽!
還真特娘的冤家路窄,沒成想竟在這碰上了。
而且,一瞅她這打扮就是剛從海南旅遊回來的,也難怪金尋尋出了這麼大的事,她居然不在身邊陪著。
就在四目相對的瞬間,一股難以言說的尷尬湧上了心頭,我隻得硬著頭皮,使勁擠了半分笑容,“阿姨好。”
金尋尋她媽也懵了,使勁刮了我幾眼,“你咋在這呢?”
我把蛇皮袋使勁往肩膀上一抗,裝出一副呼哧帶喘的模樣。
“哎呀,這不裡麵有人給我送錢嘛,這給我沉的,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趁著她還沒反應過來,我又趕緊湊到她耳邊說了點悄悄話。
“我跟你說哈,這家主人可是個地癩子,兒子還是個克妻命,那女的都長成棵樹了,誰嫁給他可倒八輩子血黴了!”
我自顧自的走了,壓根沒聽她叨叨什麼,留她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反正這波犢子我裝的溜圓,麵子裡子都有。
估計往後幾十年午夜夢回,金尋尋她媽想到今天相遇的場景,肯定能恨的牙根直癢癢。
我背著蛇皮袋漫無目的的走了一會兒,感受著金錢的重量,心裡彆提有多開心了。
當天我就回到了市內,隨便找個小旅館住下,生怕錢被人偷走,就枕著蛇皮袋睡。
現在想想,我還是覺得有股不真實感,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賺十萬了?而且之後還將有四十萬到賬,那我不妥妥的成了個富家翁了?
不過,我這心飄飄然了一會兒,便又沉寂了下去。
因為我清楚,這意外得來的偏財終究不是正途,倘若心性不定,無法駕馭這筆財富,五十萬雖多,卻也隻是幾次揮霍的事。
隻有通過自己的雙手,辛勤勞動得來的錢財,才是我能把握住的,因為那裡麵有我的汗水,知道來之不易。
如此想來,我還得趕緊找份工作要緊,免得控製不住自己,坐吃山空。
第二天一早我就跑出去看各種各樣的招聘廣告了,不過看了大半天,像我這種要學曆沒學曆、要經驗沒經驗的,似乎哪個地方都不要。
唯獨送外賣這份活,既不需要經驗也不需要學曆,整台電動車就行。
可我才剛成年,壓根就沒考票,整上車我也不敢騎啊,真被警察抓了咋整?
就在我覺得前路渺茫的時候,突然在報紙不起眼的角落裡,看到了一條招聘廣告,乃是老街的一家叫做‘裝箱集’的卷餅店。
抱著試一試的態度,我預約了時間,略微捯飭一下,把特步、彆克兩件戰袍往身上一穿,直接進到店裡麵試。
老板叫劉穎,是個三十出頭的大姐,挺著個大肚子,瞅著挺好看的,一笑起來特彆親切,就是臉上有點憔悴,還有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本來我還想裝出一副有工作經驗的模樣,畢竟哪個老板也不願意要個生瓜蛋子。
可還沒等我開口,穎姐就從我局促的動作裡看出來了。
不過她倒是不介意,尤其在聽說我一個人背井離鄉之後,眼淚都快下來了,當天就跟我簽了合同,正式入職。
我心說這也太順利了點吧,簡直跟做夢一樣。
而且穎姐見我沒啥換洗的好衣服,還特意給我整了一套耐克,都快給我的心融化了。
更感人的是,穎姐有一套空房子,就留給店裡的員工當宿舍用,不收房租、水電全免,簡直是福利中的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