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將軍,溫二娘子,不知今日前來,又有何事?”鬱正德強裝鎮定,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前日我與小女一行前來蘭州尋訪故友,不想竟遇上刺客行凶,險些喪命。”溫長昀語氣平靜,緩緩道來,“此事如今還未有定論,還請縣令明察秋毫,將凶手繩之以法,以慰亡靈。”
縣官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本想將此事草草結案,對外宣稱是獄中犯人互相殘殺,卻不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跟溫家父女前後腳,正是州司馬李長風親自趕來公廨。
“下官已在徹查此事,定會給溫將軍和二娘子一個交代。”鬱正德頓時慌了神,隻得硬著頭皮將溫長昀父女迎了進去。
而後又快步走出,迎向李長風,“下官參見司馬大人。”鬱正德不由得點頭哈腰,滿臉堆笑。
李長風麵色冷峻,語氣威嚴:“本官便是為溫將軍遇刺一案來的,眼下可有進展?”他身著官服,他目光如炬,掃視在鬱正德和一眾衙役身上。
縣官連忙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搬了出來,將所有罪責都推給了昨夜夜闖大牢的“刺客”。“大人,小女尚有一事不明。”溫綺羅突然開口,打斷了鬱正德稟報的滔滔不絕。
鬱正德眉眼中一抹厲色一閃而逝,繼而拱手道,“二娘子有何指教?”
“大人既說昨夜有刺客潛入大牢,那為何守衛森嚴的牢獄會如此輕易地被攻破?又為何刺客偏偏選擇在昨夜行凶?莫非是知曉今日我等會前來要個結果?”
鬱正德臉色一變,他沒想到溫綺羅會如此犀利,竟將矛頭指向了他。
“溫二娘子此言差矣,刺客的目標分明是劫財,不僅涉及到貴府,還有城內的富商明府……”
“大人,若真如大人所言,那為何昨夜的刺客餘黨不直接在城外動手,反而要等到他們進了大牢,才痛下殺手?”溫綺羅步步緊逼,絲毫不給縣官喘息的機會。
縣官被問得啞口無言,額頭的汗珠越發密集。他偷眼看向李長風,卻見對方臉色陰沉,顯然已對他起了疑心。
溫綺羅見時機成熟,又拋出一枚重磅炸彈。
“大人,民女鬥膽問一句,若是前日家父與小女未曾抵達蘭州府,倘若城中發生動亂,府衙出動衙役鎮壓,需要多久?”
鬱正德一愣,不明所以,下意識地答道:“約莫…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溫綺羅重複了一遍,語氣意味深長,“從府衙到事發街巷,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大人卻用了半個時辰才趕到,這未免也太慢了些。如此效率,想來牢獄之中疏於管理,也是可以理解的。”
李長風聞言,自然明白了溫綺羅的用意。昨夜的刺客分明是早有預謀,而縣衙的遲緩,無疑給了他們充足的時間滅口。
“大膽!”李長風怒喝一聲,猛地拍案而起,“你身為一縣之主,竟如此玩忽職守,鬱正德,你可知罪?”
縣官嚇得麵如土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下官…下官冤枉啊…”
“冤枉?”溫綺羅冷笑一聲,“大人是否冤枉,自有州府大人定奪。隻是小女有一言,還請大人謹記,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李長風看著眼前嬌俏素麵的小女郎,眼中閃過一絲讚賞。心思縝密,膽識過人,比之溫長昀,竟有過之而無不及,果真是虎門無犬女。
他當即下令,將縣官收押,並將此案上報州府,徹查到底。
待到晌午剛過,溫長昀還要留下與李司馬敘話,溫綺羅先帶貼身女使走出公廨,蘭州府氣候乾燥,日光曬得人昏昏欲睡,可她心中卻毫無暖意。
上一世,溫家的冤案不了了之,鬱正德不過是被降了級,依舊逍遙自在。如今重來一世,她定要將所有參與其中的人繩之以法,護住她所珍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