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裴元來說,平白的逞英雄好漢從來不是他的選項。
整個天下的概念十分的模糊,每日的精打細算卻很清晰。
但事實上。
還是有一些事情,在內心中慫恿著他,“要不就去試試吧”?
陳頭鐵沒說什麼,程雷響叼著一株草徑,一副想要張口,又假裝在咀嚼的架勢。
裴元索性直接起身換了一匹馬騎上。
“走吧,趁著叛軍沒追過來,走遠一點,好好睡一覺。”
三人騎著馬從林中穿出,這次直接走的大路。
裴元琢磨著這邊已經事不可為了,索性就先往東,往山東的腹地走。
臨清的位置雖然關鍵,但是處於山東和河北的交界,統治力量比較薄弱。
再向東就是濟南府。
朱棣當年打濟南都打的滿頭包,劉六劉七應該沒有膽量東進。
又向東走了一日,晚上臨近高唐。
裴元望著城頭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進城過夜。
霸州叛軍進攻東昌府的消息,應該已經開始擴散了,但是絕對不如他們這一人三騎快。
若是他們進城過夜,很可能一覺醒來,接到示警的高唐城就要封鎖城門,到時候想出城也來不及了。
程雷響終於忍不住向裴元問道,“大人不是說要去濟寧嗎?我看大人的方向,是打算先去濟南府?”
裴元意識到了程雷響的反常,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有問題?”
程雷響在裴元的目光下縮了縮。
終於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大人,咱們彆去濟南府了,要不然,怕是會有些麻煩。”
裴元不和程雷響繞圈子了,聲音忽然提起,直接喝道,“講!”
陳頭鐵也把目光看著程雷響,上下打量。
程雷響嚇了一跳,放下心思老老實實的開口道,“大人還記得昨天攔路的薛鬆奇嗎?”
裴元皺了皺眉,直接打斷道,“彆說這種廢話!”
程雷響這才道,“濟南府和東昌府一帶,有兩大隱秘勢力,一個化名白事會,一個化名紅事會。白事會專門殺人越貨,紅事會則時常假裝迎親,乾出強搶民女的勾當。”
“去年的時候,濮州的州判家被送了七八口空棺材。那州判大怒,封鎖全城搜查,又讓人將那些棺材扔出東門燒掉。”
“誰料等棺材燒了一半,才有人發現那州判的全家老小,憑空出現在裡麵。”
“州判又怒又懼,第二日,竟被發現已經懸梁吊死在衙署中。聽江湖上的人說,主持此事的,便是那刀堂堂主薛鬆奇。”
“然後呢?”裴元看著程雷響,臉色難看,“你這時候告訴我這個,是什麼意思?”
接著,程雷響說出了個讓裴元大吃一驚的消息。
“據我所知,白事會的後台乃是德王朱見潾。”
“什麼?”
裴元不敢相信,“怎麼可能?”
裴元吃驚的不是德王朱見潾會養這些見不得光的勢力,寧王朱宸濠不就窩藏了大量江湖幫派、水賊盜匪嗎?
裴元吃驚的是德王朱見潾的勢力,怎麼會出現在劉六劉七的叛軍裡!
難道這場叛亂有德王的背景在裡麵?
接著,裴元就下意識做了否定。
不可能!
朱見潾是大明戰神朱祁鎮的第二子,封地在濟南府的德州。
德州這個地方雖然不錯,但是位置十分緊要,總共三年的靖難之役就在德州來回打了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