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本台消息,昨日淩晨,一架波音767客機在柬埔寨境內墜毀,引發山林大火……
【據悉,本架飛機歸屬於港城國泰航空公司,航線本是洛杉磯至港城,但顯然偏航,不幸中的萬幸,這是一架專機,機上乘客不多……
【墜機原因目前未知,傷亡情況也不明,柬方已出動人馬,展開搜救行動,但願機組人員和旅客能夠幸存。】
……
……
吱吱——
哇哇——
嘶嘶——
蟲鳴鳥叫在耳畔編織成一曲大自然的樂章。
鼻尖縈繞著綠葉植物的清香,以及腐葉的黴臭味。
空氣燥熱而潮濕。
這是一個在柬埔寨很常見、位於大山中的村落。
正值午飯時間,村子裡炊煙嫋嫋,居住在這裡的人們,仍保持著十分原始的生活方式,燒飯都在屋外,就地取火。
與此同時,一個消息也在村子裡傳開,熊孩子們奔走相告。
畢竟在這樣的小村落,很少有大事發生。
“老安爹在山上撿了個人!”
“老安爹說是從天上飛下來的!”
“是個外國人,聽不懂我們的話!”
“老安爹送到夏菠蘿那去了!”
…
消息傳到最後,變成了——夏菠蘿在山上撿回個男人。
夏菠蘿是村裡唯一會說幾句外語的人,念過中學,曾去城裡打過工。後來她父親病逝,家中隻剩老母親,便回來了。
一個十分簡陋的高腳式房屋,竹木結構,圓形屋頂上鋪蓋著厚厚的茅草。
上下兩層,離地約兩米左右,用木梯上下。
上層住人,下層沒有牆壁,隻有幾根用以支撐房屋結構的木柱,存放農具,雨天時人們也會在裡麵做飯。
二層。
李建昆約莫是躺在席地而墊的草席上,渾身酸痛,仿佛散了架,眼皮異常沉重,如果不是咬著舌尖,隨時都有可能昏睡過去。
朦朧的視線裡,身旁跪坐著兩個人。
一個臉上滿是褶皺的老者,分不清性彆,懷裡抱著一隻木臼,右手拿著一根木棍,不停搗弄,時不時地往木臼裡呸呸兩口。
然後,用手從木臼中陸續摳出一些綠泥狀的物體,塗抹在李建昆身上異常疼痛的地方。
這人李建昆是第一次見,約莫是個異國他鄉的赤腳醫生。
離他更近的這個女孩,上次昏睡過去之前,他見過一麵,儘管直到現在也沒看清長什麼樣子——
他現在的視線,仿佛一個高度近視者,丟掉了眼鏡。
李建昆極力張開嘴巴,吐出一句中文:
“這是哪?”
“這裡是柬埔寨,我的村子沒有正式名稱,人們稱呼為‘卜迭’。”女孩用蹩腳的中文,緩慢回話。
柬埔寨的官方語言,為高棉語,英語在政府部門較為通用,華語和越南語又是普通市民使用較多的外語。
王權國家,等階分明。
“謝謝。”
女孩似乎笑了笑。
李建昆終究沒撐住,又昏厥過去。
迷迷糊糊中,嘴裡泛起一些甘甜,他努力睜了下眼睛,女孩似乎在用一根樹葉卷成的吸管,向他嘴裡喂食。
他想再次說聲謝謝,卻未能如願。
也不知過去多久,耳畔傳來爭吵聲。
“不管你怎麼說夏菠蘿,他今晚絕對不能睡在這!”
“暹力,四婆說他身體太虛弱,不能移動。”
“我不管!”
房間裡,一個精壯的小夥子,想要上前抱起李建昆,被夏菠蘿起身攔下。
“你讓開!”
“不行。”
啪!
第(1/3)頁
第(2/3)頁
夏菠蘿挨了一巴掌。
李建昆想做點什麼,但什麼都做不了。
夏菠蘿的堅持取得成效,李建昆得以留在這裡,與她們母女同吃同住。
兩天後,李建昆的意識已比較清醒,視線開始恢複,身上也生出一些力氣。
他總算看清了夏菠蘿。
女孩算不上多漂亮,但打扮得挺乾淨,牙齒雪白,不像個生活在這種原始村落裡的人,此時上身穿著一件淡褐色的圓領對襟短袖衫,下身是一件帶“魚尾”的白色紗裙。
柬埔寨人稱之為“紗籠”或“山樸”。
男人也穿。
一年四季。
這裡靠近赤道,是典型的熱帶氣候。
這便是活得久的好處——許多事都了解一點。
女孩腰間還纏繞著一條圖案優美的黑色長布巾。
這就非常講究了。
李建昆現在已知道,她和本村落長老的兒子——暹力,有婚約。
這小子每天都會過來好幾趟。
恨不得將李建昆扔進山林裡喂野狗。
兩人之間似乎還有個“醋罐子”,整日在外散播風言風語。
這兩天村落裡已有不少長者登門,或質問,或訓斥,或警告夏菠蘿。
“我去老安爹撿到你的地方看過,你還真是天上飛下來的?”
夏菠蘿跪坐在草席邊,淡褐色的瞳孔裡滿是好奇。
後山上的某個地方,樹林間纏繞著一頂黃色大傘蓋,布料質量極好,有人用小刀劃都沒劃破,引發村民們的哄搶,最終被長老製止。
長老準備利用它搭個大帳篷,作為村裡以後聚會的場所。
“我是從飛機上跳傘下來的,飛機失事的地方,應該離這裡不會很——”
李建昆頓了頓,卻也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