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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昆,我跟你一塊去。”
沈母哧溜衝過來。
哪有耐心等,恨不得下一秒便見到兒子。
沈學山嘴唇翕合,到嘴的話終究沒說出口,可恨他這不爭氣的腿,跟著去還不如在家等著,保管見到兒子的速度更快。
等吧。
度秒如年。
忽地想到什麼,沈學山望向陪他待在家裡的女兒,問:“擱哪找到的?”
“東北。”
沈紅衣說著,將找回壯壯的過程,避重就輕地講了一遍,那些個麻煩完全沒提。
沈學山聽罷,笑著點頭道:“這麼說,都是建昆的功勞?”
“你以為我有這麼大本事啊?”
沈學山嗯了一聲,目露思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正在這時,未關的院門外傳來動靜。
“來,壯壯,進吧,這就是咱們家。”
沈母走在前麵。
沈壯和李建昆在後,前者主動拉著李建昆的手。
沈母雖然在笑,但任誰都能看出來,表情中有股鑽心的痛。
“壯壯!”
北房堂屋門口傳來一個無比驚喜的聲音:“紅衣,快快。”
自己的崽兒,沈學山不可能認錯。
儘管躥高不少,神態有些不同,但不是他的兒子又是誰?
祖人保佑,他的獨苗兒子,終於找回來了!
沈學山霎時間老淚縱橫,喜極而泣。
很快,父子二人麵對麵站在一起。
不過壯壯的一個小動作,使得沈學山心頭不禁咯噔一下——
他不朝自己身上湊,反而抱住建昆的大腿。
望向他的眼神無比陌生,並帶著一抹膽怯。
沈母一隻手搭向丈夫肩頭,微微用力捏了捏。
沈紅衣淚奔道:“爸,壯壯真被打壞了腦子。”
瞎!
沈學山雙目圓睜,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女兒先前那番行為舉止的用意。
可憐女兒的一片苦心啊。
他顫抖著抬起手,嘴唇有些發乾,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對壯壯說道:“來,乖,爸看看。”
李建昆揉揉壯壯的腦瓜道:“他們才是你親爹親娘,天底下隻有他們,永遠不可能傷害你,去吧,彆怕。”
在他的勸說和輕輕推送下,沈學山的手總算摸到壯壯的臉。
指尖傳來清晰而熟悉的觸感,血濃如水交織在一起,沈學山熱淚滾滾,一時間的心情極為複雜。
他的親生兒子,竟不認識他了。
老天爺啊,他到底造了什麼孽,要這樣來懲罰他?
可他心頭又有一股難以抑製的欣喜,無論如何,兒子終於回到了身邊。
沈母比他哭得更凶,嘴角含笑,眸子裡又滿是憂傷。
再好的演員,也無法詮釋出他們此刻心情的兩極撕扯。
良久。
還是沈母先走出來,蹲身將壯壯攬進懷裡,輕拍著他的後背道: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現在不認識沒事,等過一陣子就熟了。”
這話也將沈學山從思想泥沼中拉扯出來,他眼含熱淚,哈哈一笑道:“沒錯,大不了老子當你剛出生,重新養你一回!”
沈紅衣暗籲口氣,嘴角揚起一抹牽強的笑容。
她心裡也做好打算,往後要給予壯壯更多關愛,甚至是照顧他一輩子。
一世兩姐弟,這份責任她推不掉,也不想推。
沈母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望向女兒問:“你們剛從東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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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紅衣點點頭。
沈母笑笑道:“我去做飯。”
說罷,摸摸壯壯的小臉道:
“做我兒子最喜歡吃的紅燒肉好不?”
沈紅衣噘嘴道:“媽,不帶這麼偏心的。”
沈母抿嘴笑道:“今天媽還就偏心一回,壯壯都多久沒回了。”
沈紅衣一臉幽怨,相對於紅燒肉,她更喜歡吃魚,不過正值物價闖關時期,饒是他們家,都沒辦法同時吃上魚和肉。
因為無論是魚還是肉,都得搶購。
早起去排隊,搶到其中一種,注定搶不到另一種。
沈家倒也不缺買菜錢,今早沈母去國營菜場排隊搶的是肉,畢竟沒想到女兒今天回,丈夫也更喜歡吃肉。
沈學山揉著兒子的腦瓜,哈哈笑道:“看,你姐吃醋了。”
沈紅衣配合著跺了跺腳。
壯壯似乎笑了笑。
“建昆,彆走哈,留下來吃飯。”廚房那邊傳來沈母的聲音。
李建昆笑著應下。
這個家,總算恢複了些許往日的氣氛,所謂生活氣息。
同時,他也體會到這個院子對於他的抗拒,正在逐漸消解。
廚房裡飄蕩出煙火氣。
沈學山拉著壯壯左看右瞧,怎麼都看不夠的樣子。
沈紅衣跨過門檻進進出出,從房裡拎出來不少壯壯的東西,比如陀螺、鐵箍、溜冰鞋等。
見她又回房抱出一堆書本作業,李建昆道:“你是魔鬼嗎?”
沈紅衣嬌嗔一句道:“要你管。”
儘管醫生已對壯壯的症狀宣判死刑,但沈紅衣是一個相信奇跡的人,仍希望通過以前的事物,助力壯壯想起一些事。
另外,壯壯還要繼續生活、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