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燕園大禮堂內座無缺席,連幾條通道都被堵滿,門外還有被校方攔下來的不少人,實在擠不進去。
與會者主要由三個陣營組成。
一是媒體陣營,京城大大小小的媒體幾乎來齊,甚至有周邊不遠的天津衛、河北等地的媒體記者,特地提前一天趕過來,不願錯過一幀鏡頭。
且不提是這麼個大事,涉及到“大道之爭”,就算是李建昆願意站出來隨便講點什麼,他們都絕不願意錯過。
這人太難采訪了。
彆說發出邀約九成九會被拒絕,連人都不好找,一年到頭沒幾天待在國內。
而如果弄個統計,當下這個國家最出名的人有哪些個,此人又絕對有斬獲前三甲的實力。
他但凡現身,那就是新聞。
二是燕園陣營,包括老師、與校方關係不錯的學者,以及學生代表。
以上兩方可以稱之為中立陣營。
媒體最在乎的是新聞,今天又絕對不缺矛盾,各路媒體都已盤算好,完整記錄下這場大戰就算圓滿,犯不著他們製造話題。
燕園這邊進來的人經過篩選,並且得到過交代,隻聽不言,抱著學習或增長見聞的目的。
今天打擂的雙方,李建昆且不提,儼然已是世界級的大人物,拋開其他不談,擁有常人所不及的見識與視野,單憑這一點,他身上自然有值得學習,或是值得參考之處,以及拿來做研究的素材。
另一方也不容小覷,沒點身份來頭,自認編織不出一番道理和李建昆爭辯的人,是不敢往過湊的,清一色的高級知識份子,不乏知名度很高的那種,他們身上也有值得學習、參考和做研究的東西。
他們,也就是第三方陣營。
比另兩方人馬加起來還要多,氣勢洶洶,義憤填膺。
禮堂內殺氣騰騰,這些人自帶的橫幅、標語牌,鋪天蓋地。
燕園有位老教授感慨道:“這場麵,敢站上台的,就算是個人物了。”
說是千夫所指都毫不為過。
上午八點五十八分。
一身休閒裝打扮的李建昆,從後台閒庭踱步現身,沿著禮堂的舞台左側台階,拾階而上。
沒有掌聲。
隻有一雙雙噴著火的眼睛,因為在這些人看來,李建昆公然登報,堂而皇之設下擂台,本身已是一種冒犯,一種狂妄囂張,一種對真理的挑戰。
不可饒恕!
走到舞台上的一方紅漆演講台旁站定,李建昆調整了一下坐式麥克風,眼神掃向下方,好家夥,場麵堪稱聲勢浩大,難怪扛把子說是討伐大會,而且他當時隻看到三分之一的陣仗。
李建昆的目光主要落在最前排,能被推舉坐在第一排的人,自然來頭更大。
扛把子所說的那兩人,李建昆總算見到活的了。
一個看他和扛把子相識,也是快接近九旬的老者,就不直呼其名了,姓馮。
一個是近兩年文壇最炙手可熱的人,被無數大中學生視為偶像,一本詩集能暢銷一百萬冊,各大高校頻頻舉辦以他的名字命名的詩歌大賽,他本人也四處走穴演講,猶記得前世一九九o年,文壇甚至將這一年稱之為他的年份,此刻見他坐在台下第一排居中吳姓老者的旁邊,那叫一個意氣風發啊,揚言要拿諾貝爾文學獎呢。
如果諾貝爾文學獎的評審會,知道他的詩歌,其實是在黑咱們老祖宗千百年來傳下的至理名言,保不齊還真能拿。
看到他,李建昆很無厘頭地想起那首《月亮之上》。
此人叫汪國珍。
“喂?喂!”
李建昆試過麥後,望著台下,微笑道,“比我預想的要好不少,沒一上來就把我罵個狗血淋頭,看來能進來的都是有素質的人,那麼咱們就來掰扯掰扯道理吧。”
其實有些人一口芬芳早含在嘴裡,隻是顧忌場中有些中立或己方的德高望重之人,怕留下不好印象,才遲疑著沒噴出來,聽聞這話,卻是把那口芬芳又吞回肚子裡。
倘若噴出來,豈不是成了沒素質的人,要被這家夥瞧不起?
不能夠。
第(1/3)頁
第(2/3)頁
講道理,好得很,看你能講出個什麼花兒來。
李建昆嘖嘖兩聲,伸手從眼前自左向右一劃拉,在那幾個格外醒目的橫幅或標語牌上,略作停頓,“你們嚷嚷著我是資本家,那麼我想問問你們,什麼叫資本家?說不出個所以然,我是不會承認的,誰來說說?”
底下一些年輕人一聽,這麼簡單的問題?
頓時心頭一喜,他們雖然來了,但是有前排學識、成就和資曆,遠在他們之上的前輩們在場,另外心裡其實也犯嘀咕,沒太大把握能懟到李建昆啞口無言,畢竟人的名樹的影,李建昆這家夥知識水平可不低,剛才還在想,隻怕沒有機會發言。
一個帶鐵框眼鏡的小夥子,在李建昆話還沒說完時,已經先人一步噌地站起來。
正準備發言,見全場人看過來,他忽地意識到什麼,有些惱怒地又坐回去,因為沒有麥克風,坐的又比較靠後,扯著嗓子喊道:“當我們三歲小孩呢,所謂資本家,是指靠雇傭剝削他人,以此牟利的吸血鬼!”
“這是你的見解。”
李建昆望向他道,“當然,許多人也像你這樣去理解,這番對資本家三個字的解釋,太過帶入某種主觀因素,不客觀。資本家,應是指占有生產資料,依靠經營企業,雇傭勞動者來獲得利潤的人。”
小夥子冷哼一聲道:“你不要咬文嚼字,有啥區彆?”
這時,前排傳來聲音,“他是想說,他沒有剝削他人。”
李建昆收回目光,落向台下第一排,視線定格在汪國珍身上,心想這就忍不住?
汪國珍開口後,那帶鐵框眼鏡的小夥子,也就沒啥事了,在場九成九的人,也失去發言機會。
李建昆含笑道:“你說的沒錯,我自認沒有剝削過任何人,至少在國內是如此,我在國內的那些個企業,你們都知道,你們可以去找任何一名工人打聽,但凡有一個人說我剝削過他,我就承認你們給我冠上的資本家頭銜。”
汪國珍同樣麵帶微笑,“有什麼意義呢?你自認,沒有半點說服力,從你雇工超過七個人開始,就已經形成靠他人來牟利的本質,造成剝削的事實,這一點《資本論》裡早有定性。”
現場不少人頻頻點頭,暗道高手到底是高手。
換作一般人,很可能被李建昆繞進去,他們這些人既然堅決反對李建昆,自然對他做過一些功課,這家夥對手下雇工確實不錯,待遇開得頗高,所以如果順著他的話往下說,還真的不好應對。
汪大師的厲害之處在於,他從本質上否決了李建昆的詭辯。
李建昆表情不變問:“所以在你的觀念裡,資本家一定是個貶義詞,那麼照本宣科是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