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裡的故事還有很多,雖然記得不太全乎,但是都可以給你大概地講一講啊!
劉文軒隻聽了個話音,就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潑冷水道:“我今年八月要參加秋試,隻抽空寫了《畫皮》、《倩女幽魂》……幾篇簡短的鬼怪故事,再說我前幾日剛得了書院院長的推薦,終於有機會去府衙裡旁聽觀政,秋試之前,怕是再沒有機會寫書了。”
蘇雲繞先是想:聶小倩是鬼,但她不是怪。
接著又想:高考本科的錄取率至少得有30到40左右吧?可他哥考秀才的時候,3000人參加院試,最後隻選中了156名秀才,錄取率隻有52。
這還隻是科舉路上最好通關的院試而已,後邊還有鄉試、會試、殿試。
據說上一屆會試是由太子殿下親自主持的,共有7000多名士子應考,最後卻隻有120人考中進士,錄取率隻有17左右!
這般殘酷的競爭之下,可謂是千軍萬馬擠獨木橋,“頭懸梁錐刺股”都不一定能卷得贏,哪裡還敢再繼續分心去寫話本子。
蘇雲繞害怕耽誤他哥的科舉前程,便再也不說寫書這事。
隻掰著指頭算道:“我之前給百花樓裡的姑娘編舞編曲,編一個簡單的能掙二三兩銀子,編一個複雜的能掙十二三兩,可惜一直都是隨掙隨花,也沒攢下多少,隻給婷婷買了大半個月的藥丸子,就全都花沒了。”
“然後我不是扮作女裝自個上台了嘛,不過也隻是每月逢五的時候去百花樓裡跳上一晚,這花魁的名號,不當也當上了,如今每跳一場,能得不少的打賞呢,跟百花樓四六分賬之後,光是昨晚,我就掙了有一百三十多兩銀子呢,嘻嘻。”
蘇雲繞露出一副沒心沒肺的財迷樣,得意又嘚瑟。
卻不想劉文軒竟直接黑了臉,陰惻惻道:“你年初的時候就開始跳了,大概跳了有一個半月左右,至少五、六個晚上,也就是說給婷婷買藥的銀子,你其實早就攢夠了,對吧?!”
“……”哦豁,要完!
蘇雲繞縮了縮脖子,不敢承認,隻故意賣慘道:“大哥你是知道我的,腦子笨,讀書又不行,想走科舉仕途也走不了,出去給人扛包當夥計,又吃不了苦,也看不來彆人臉色,好歹跳舞還成,這不就想著趁沒露餡兒之前,多攢一點銀子,到時候買個田莊,再買兩個鋪子,當個富家翁……”
蘇雲繞越說越心虛,越說聲音越低。
天地良心,這真的是蘇雲繞的真實想法,你以為古代是這麼好混的,就業環境真的很差的!
劉文軒見他裝出一副可憐巴巴模樣,氣得抬手想要敲他腦袋!
卻又忍住了,隻狠狠捏了捏他的脖子,咬牙道:“蘇繞繞,你可真能繞啊,沒看出來,你想得還挺遠!你就沒想過你大哥明年有可能考中舉人,後年說不定還能取中進士,我劉文軒的弟弟,用得著出去給人扛包當夥計?!”
劉文軒說到最後,幾乎是用吼的。
劉鎮海一邊卸著豬頭,一邊豎著耳朵聽動靜,納悶道:“三郎要出去給人扛包?就他那身板,誰會要啊。”
劉文英剁下豬蹄,搖頭歎息道:“美人扛包,暴殄天物,實在是暴殄天物。”
蘇成慧給另外一頭豬燙毛,擔憂道:“大郎哪來的這麼大火氣,不會把三郎給揍了吧。”
蘇雲婷用刀將血旺劃成塊,半點也不擔心道:“不會的,三哥不會讓自己挨揍的。”
劉文軒當然沒有揍人,不是他不想,主要是蘇雲繞反應快,當即便抱著他哥的胳膊,討好求饒道:“對哦,大哥要是考中進士,成了官老爺,我不就可以當個隻用吃喝玩樂的紈絝少爺了嘛!哥,你說我這腦子,當初怎麼就想岔了呢,嘿嘿,大哥你彆生氣了,我現在想明白了,這種“火中取栗”的賣藝銀子,我不掙了,我以後就指著大哥你沾光呢。”
劉文軒沒搭腔,隻看著他一個人在那兒裝模作樣。
自家弟弟是什麼性子,他這當哥還能不知道,嘴上說得這般沒出息,心裡卻最是要強,不然也不會二話不說,就默默地將給四妹買藥的擔子往自個肩上扛。
當然,心疼是一回事,但劉文軒可不打算再繼續縱容他,語氣梆硬道:“婷婷的藥錢既然已經攢夠了,百花樓你是真的不能再去了!”
蘇雲繞卻有些猶豫道:“柳大娘子(百花樓的老鴇)對我挺照顧的,我也不能說不去,就不去吧。”
“你……!”劉文軒這回是真想揍人了。
蘇雲繞趕緊妥協道:“大哥我錯了!我下午去百花樓裡送鹵肉的時候,就跟柳大娘子說清楚,這花魁我不當了!往後最多也就隻是幫她們編舞編曲而已,大哥,你看怎麼樣?”
劉文軒眯了眯眼,警告道:“你最好說到做到。”
隨後又語重心長告誡道:“三郎,不要貪圖眼前的一時利益,那些人打賞得越多,想要從你身上得到的也越多,彆到時候無法收場,惹下生死大禍!”
蘇雲繞此時馬甲捂得又緊又嚴實,不以為然地想:就算無法收場,那也是“花魁鳳舞姑娘”無法收場,跟我蘇雲繞又有什麼關係呢,大不了死遁就是了,直接刪小號。
隻是這話他卻不敢在他大哥麵前說,反正這花魁他也不是非當不可,不跳就不跳唄。
蘇雲繞此時萬萬也想不到,有的馬甲穿上了,還真不是你想扔就能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