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過來…”世子呼吸急促而沉重,聲音微弱,這兩個字說的力不從心,像是牙縫中擠出來的。
謝幸歌愣了半秒,反應過來後奔向世子。
她皺起眉頭,這味道與銜月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是合歡散。”察覺到謝幸歌的猶豫,沈慕風給出答案。
謝幸歌心中驚愕,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沈慕風。
合歡散是男女催情之物,有獨特香味,香味雖小卻經久不散,謝幸歌對這氣味印象深刻。
她低頭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茶壺,銜月應是下在了茶水中,茶水能將其掩蓋一二,寢殿中又常有中藥味,世子不易察覺,這才喝下摻了合歡散的茶水,著了銜月的道兒。
隻是這合歡散彆說沈王府這樣的勳貴人家,就算是尋常官宦之家都是明令禁用的。
銜月為了靠近世子,竟用到此物,世子打她一巴掌都算輕的,這事兒要是傳到王妃耳朵裡,銜月怕是小命不保。
真該慶幸沒發生那事兒,世子發現的及時,割破自己的手掌,有了痛感,才能保持清醒。
看來,世子也並不是真的想要銜月的命,不然就不是一巴掌了。
謝幸歌小心扶起世子,把他挪到床上,在屋子裡翻翻找找。
“彆找了,在這兒。”沈慕風聽到她這動靜,猜想是在找止血藥,他從床底匣子裡掏出一瓶藥。
“世子,您忍著點。”謝幸歌接過藥,均勻地灑在傷口處。
上完藥粉,她又從自己的衣裙上扯下一塊乾淨的布,纏繞在世子手上,係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沈慕風靜靜凝視著她的動作,眉宇間光華流轉,似攏著溫和的月華,柔情暗蘊。
加上合歡散藥力的發作,待她包紮地動作一結束,沈慕風就等不及吻上。
謝幸歌眸子微愣,旋即淪陷在細碎的吻中…
回到耳房中的銜月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在房中待不下去,夜半溜達到荷花池。
她是第一次到荷花池來,往常總覺得此處吵鬨,又是蟲鳴,又是蛙叫,惹人心煩。
到了此處才發現,荷花池東南角還建有一座涼亭,是賞荷的最佳角度,滿池的荷花一覽無遺。
墨色的夜空綴著點點星子,銜月坐在廳中的美人靠,趴在欄杆上,手中的羅扇輕輕敲著欄杆,發出規律的聲響。
夜深露重,涼涼的夏風撲麵而來,銜月仰頭看著夜空發呆,倏地心底湧起一陣哀思。
想她堂堂一個千金小姐,落得如此下場,到了王府,就連一個通房丫鬟都做不明白,還要靠合歡散這種下三流的手段。
銜月不禁悵然道:“人生隻似風前絮,歡也零星,悲也零星,都作連江點點萍。”
話音剛落,銜月耳邊傳入一個男人的聲音。
“最是凝眸無限意,似曾相識在前生。”
是誰?
銜月的視線順著聲音尋過去。
隻見一個男人,著靛藍色直襟長袍,係白玉祥雲紋腰封,烏黑的長發束起,戴著白玉銀冠,整個人透著矜貴與俊逸。
銜月到府中不過三月餘,一進府便進了清風閣,屬實不認得眼前人。
但見此人的穿著矜貴,不像是府中的普通下人,就連主子們的貼身侍從都不可能穿上這種材料的衣裳。
銜月料想,眼前人若不是府中的貴客,那就是世子的弟弟,郡王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