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回了屋子裡,沈慕風跳出浴桶,帶起一片水珠落在地上,發出聲響。
他是穿著裡衣跳進去的,現下渾身上下濕透了。
黎川見他這副狼狽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
“有什麼好笑的?”沈慕風被他的笑聲刺激到。
“你是怎麼瞞過素閒的?她來得太急,我都嚇死了,以為要被發現了。”黎川疑惑地問道。
素閒與黎川纏鬥的時間不算久,他怎麼來得及給浴桶灌上水的。
沈慕風來到黎川跟前,一邊擰乾衣衫上的水,一邊解釋剛才事發經過的來龍去脈。
“我屋子後麵有個荷花池,這院子,鮮少有人來,從池裡打兩桶水倒不是難事。再說了,我一個病怏怏的世子,房間裡最不缺的就是藥,一時情急,我隻能跳進浴桶遮掩。”
“我看啊,也隻有你能想出這種法子。”黎川輕拍下他的手臂,朝著浴桶方向指了指,繼續說道,“要不要叫你那個婢女來收拾一下?”
一提到謝幸歌,沈慕風還有些慍氣未散。
謝幸歌有何錯處嗎?細想之下並沒有,她不過是偷偷吃了避子藥。
沈慕風心頭卻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吞噬撕咬,說不出的堵。
“不用了。”他低垂著眼眸,遮掩住眼底的漣漪,又是一貫的冷漠疏離。
黎川心中憋笑,他從未見過沈慕風為了哪個女子露出這副表情。
黎川斷定,沈慕風在強裝鎮靜。
夜色如水,月輝傾注,滿池的荷花香在庭院兒裡散開。
樹影婆娑,一女子款款而來,是樓銜月。
銜月穿著淡粉對襟羽紗長裙,長發挽成飛仙髻,耳垂墜著珠串,夜裡仍見淡淡光澤,直把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荷花池東南角,亭子裡的男人早已等候多時。
沈九安聽到腳步聲,目光順著聲音移過來。
入目的便是銜月那婀娜的身姿和姣好的麵容,沈九安等待多時的煩躁一掃而空。
眼看佳人走近,沈九安掩不住喜色,輕咳一聲,頗為鄭重地整理衣襟。
“今日忙得有些晚,我來遲了,讓您久等了。”銜月聲線輕軟,與平時說話有幾分不同,帶著刻意的撒嬌。
“無妨。”沈九安連忙擺手,他似又想起什麼,“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在哪個院兒裡當差?”
銜月想了想,回道:“奴婢名喚樓銜月,是在前廳奉茶的。”
銜月不想把在清風閣當差的事兒透露出去,萬一斷了她與郡王的路,那就得不償失了。
“樓銜月,純淨自然,靈動璀璨,好名字。”沈九安垂下眼簾,重複著她的名字,喃喃自語到。
“貴客是郡王殿下的好友,這次會在府上待多久?”銜月繼續拋出問題。
“額,我啊待上月餘。”沈九安愣了半秒,“郡王的好友”這五個字對他來說有些陌生,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說的是他自己。
銜月被他的反應逗樂。
沈九安略顯尷尬地撓撓頭,立馬換了一個話題:“昨夜你好像有心事,不知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