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的夜,寒冷如冰,透骨的涼意侵襲著他的身心。他緊緊攥緊了拳頭,指關節因用力而掙得發白。
他不能朝著她所在的方向奔赴,他最終選擇了家族。他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幾步看似光明的道路。
就在這時,有人喊住他:“宰相大人,長公主有請。”
“長公主”,這寥寥三個字,瞬間鎮壓過他所有的理智。他毫不猶豫地掉頭,跟著宮人,堅定地往左走去。
他曾經試過放棄的,不斷告訴自己,那不過是年少時的情誼罷了。他以為自己漸漸就會忘記,慢慢就會習慣沒有她的日子。
可事實並非如此。每一次試圖遺忘,都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活生生從他身上抽掉一根肋骨,痛徹心扉。
她在他麵前放浪形骸,媚眼如絲,一件一件剝落衣裳。
她嬌聲說道:“你要我嗎?”
她含淚低語:“我疼。”
她輕輕笑著:“玉衍我很高興,你是我第一個男人,隻是可惜,可能不會是最後一個。”
他們在絕望與毀滅中,一次次地相愛、苟合。從白晝到黑夜,從黑夜再到白晝。
在那段時光裡,沒有世界,沒有長公主、宰相大人的身份束縛,隻有一個沈輕絡,一個蘇玉衍。
然而,他們清醒地知道,在那以後,年少時純真的他們,都已經死了。年少的悸動,被他們親手合謀殺死了。
再往後,命運的齒輪無情轉動,他們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在南國都城,那個被稱為罪惡之城的地方,在先皇病重的關鍵時刻,遺詔指明文博為繼承人,文博是沈輕絡的親弟弟。可是,蘇皇後調虎離山,偷天換日。
蘇皇後勾結了南國都城的惡人,密謀謀殺長公主姐弟。同時,蘇皇後也殘忍地將沈輕絡的生母鳩殺。
當年的蘇皇後,正是如今的蘇太後。
蘇太後,是謝玉衍,不,是蘇玉衍的親姑姑。他們之間的糾葛,如同一張錯綜複雜的網,將所有人都緊緊束縛,難以掙脫。
那時的他還遠遠不是如今權傾朝野的宰相,在諸多事務麵前,他根本沒有足夠的話語權,無法自主決定事情的走向。
當他得知沈輕絡在南國為人質,遭遇危險時,謝玉衍匆匆趕去救她的時候,隻見她抱著文博屍體跪在冰冷的地上。
沈輕絡衣裳破碎不堪,簪發淩亂地脫落,身上布滿了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腰身還紮著一把鋒利的刀,鮮血汩汩地往外冒,觸目驚心。
沈輕絡差點就被那些無恥之徒輪奸了,而文博則成了如同活死人一般毫無知覺的模樣。
謝玉衍還是遲到了。
他緩緩地蹲下去,沉默著張開雙臂緊緊地擁抱住她。
她的眼中沒有一滴眼淚,眼神空洞得沒有一絲光亮,隻是靜靜地說道:“謝玉衍,你來了啊。”
他顫抖著抬起手,想要像從前那樣溫柔地摸一摸她的頭,輕聲哄她,我來了,沒事了,阿絡。
可她卻茫茫然地微笑著,聲音冰冷得如同寒夜的霜雪,她說:“謝玉衍,你滿意了嗎?你們蘇氏的人,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