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短暫的交彙,薑杏有一種被他窺破心事的錯覺。
她慌忙低頭,重新把紅蓋頭蒙上,再沒私自撩開半分。
拜彆了母親,她心情低落,到了賀家村,賀咫在鄉鄰的笑鬨聲中,朝著轎子射了三支箭,用紅綢牽著薑杏邁過火盆,在堂屋裡拜過天地和高堂,又在人們的笑聲中夫妻對拜。
自始至終,薑杏乖順的像個布娃娃。
直到進了洞房,端坐在炕沿,她輕輕地舒了口氣,仿佛才又活過來。
賀咫的心,也隨之放下。
賀家請了喜娘,按著規矩給小夫妻行洞房禮。
揭了蓋頭,喝了交杯酒,行了結發禮,賀咫在一眾賓朋的笑鬨聲中,要到前院待客。
“我去去就回。”他小聲跟薑杏交代。
新娘子低著頭,嗯了一聲。
賀咫:“你若有什麼需要,儘管跟我姐姐提。”
薑杏想了想,剛才站在喜娘旁邊,笑嗬嗬的圓臉女子,貌似叫過賀咫阿弟。
她點了點頭。
賀咫還想再叮囑幾句,確認她真的知道誰是他的姐姐,奈何外麵鬨得太凶,嚷著他再不出去,便要衝進來鬨洞房。
賀咫無奈,起身出了新房。
如山一般氣勢迫人的男人離開,新房內隻剩下婦孺。
薑杏鬆了口氣,這才抬起頭來。
圓臉女子正笑盈盈看著她,走上前自我介紹:“你叫薑杏,對不對?我叫賀環,是賀咫的姐姐。”
薑杏臉一熱,忙起身喚了一聲阿姐。
賀環笑著應了,拉起薑杏的手。
雖然第一次見麵,卻一點都不覺得陌生。
祖母相看回來,曾詳細描述過薑杏的長相,賀環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想象。
後來,她也偷偷問過弟弟賀咫,可那個悶葫蘆隻是笑,一個字都不說。
賀環覺得,能讓阿弟笑得那麼開心,薑杏必定長得極美。
今日一見,果然印證了她的猜測。
於是,她對薑杏便越發熱情。
賀環掩著嘴巴湊到薑杏耳邊,小聲問:“你要不要……”
食指壓在唇上,噓了一聲。
新娘子一路勞頓,便溺這種粗俗的話怎麼好問出口,賀環也很是難為情。
可人有三急,弟弟既然交代了,她就得把新娘子照顧好才行。
薑杏秒懂她的意思,衝她感激地笑了笑,輕輕點了點頭。
賀環便拉著薑杏起身,引著她出了喜房,穿過堂屋,來到南邊的一間暗房。
暗房不大,分內外兩間,內間有恭桶,外間有澡盆、臉盆。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因為窗戶很小,又設置在高處的牆上,便不怕被人偷窺。
薑杏放了心,回頭關門之前,又聽賀環叮囑:“我就在外頭守著,你不用擔心。另外,桶裡有水,用完可以衝水,這邊可以洗手。”
薑杏衝她感激地笑了笑,這才關上門。
…
賀家專門在喜房內擺了一桌酒席,除了賀環之外,還安排了幾位女眷作陪。
賀環給薑杏一一引薦,新娘子一一跟眾人打過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