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曼秋原本打算提一下昨天傍晚後廚碰見的事,一聽戴柯不耐煩,瞬間泄氣。那可是他的爸爸,她怎麼敢告狀他爸爸摸其他女人的屁股?
就像八卦說翠田小學某個男主任會抱女老師坐大腿一樣不可思議,聽著都覺得鹹濕。
梁曼秋隻好繼續鑽研戴柯的暑假作業,東想西想不值當,以前寫作業能換來跟他出去玩的機會,現在他出去都不帶她,交易不對等呀。
“哥哥。”梁曼秋又回頭。
戴柯忙著打遊戲,壓根不叼她。
梁曼秋:“你都不帶我出去玩,為什麼還叫我寫作業?”
戴柯:“讓你寫就寫,廢話那麼多。”
梁曼秋不服地撅了撅嘴。
戴柯:“s不想玩了?”
梁曼秋嘀咕:“四眼明和肥波都沒幫你寫作業,還能玩你的s,還排在我的前麵。”
戴柯:“嘰嘰咕咕什麼?”
梁曼秋:“讀題。”
梁曼秋不用回頭,已經可以從戴柯的反應裡判斷遊戲輸贏。
哼笑,贏了。
咂舌,輸了。
罵臟話,輸得離譜。
撂機子起身活動筋骨,輸得沒譜。
戴柯起身走到梁曼秋身旁,垂眼掃了下暑假作業,“寫多少了?”
她後頸上的蝴蝶結卻跟黑洞似的,總在吸引他的目光。
離得近,甚至可以看到脖子上細柔的汗毛,陽光之下泛著金光。
有一股邪惡的衝動滑過心頭,戴柯想抽脫梁曼秋的蝴蝶結。
戴柯隻是將之作為一種普通的破壞欲,就像有時打她一樣,沒往深處琢磨。
梁曼秋仰頭說:“語文容易,數學太有挑戰性了。”
戴柯本就比她高出好一截,坐下時落差更大,明明年長他不足兩歲,卻有一種山一樣的巍峨感,叫人不敢直視。
她便低下頭。
戴柯:“整天寫作業膩不膩?”
梁曼秋:“你又不帶我出去玩?”
戴柯:“你沒腿還是沒朋友?”
沾了戴柯的光,梁曼秋在翠田小學沒有像在山尾村受到排擠,但也沒幾個朋友,基本上出了校門便不再聯係。
她的好朋友都在書裡。
見梁曼秋沒吱聲,戴柯隻覺得沒意思,一時提不起勁重回遊戲局,便想出去玩。
戴柯用手背拍拍梁曼秋的胳膊,“讓開,我拉抽屜。”
書桌挨著靠牆的書櫃,有一大兩小三個抽屜,靠牆的小抽屜屬於梁曼秋的,現在她正好坐在中間的大抽屜前。
梁曼秋直接往椅背靠,騰出一點空間。
戴柯力氣大,拉得急,抽屜撞上梁曼秋的胸,疼得像壓碎了核桃。她忍不住呻吟一聲,推不開,揉不了,有點憋屈。
戴柯像沒聽見。
大抽屜裡亂糟糟的,有裝零錢的月餅盒,有紅包或者空殼,一些玩具或零件等等。月餅盒的蓋子墊在底下,戴柯直接扒拉五塊一塊的零錢。
戴柯的手修長勻稱,骨節分明,青筋微凸,看著勁大。這會突然頓住。
“我裡麵有一張五十的呢?”
梁曼秋:“找不到了嗎?”
戴柯去翻紅包,一個個打開看,空殼丟桌麵,紙幣摳出來扔餅盒。
梁曼秋不明所以看著,也要幫忙檢查紅包。指尖剛碰到紅包,不小心觸動了戴柯的怒氣開關,被打了一下。
他罵道:“彆動我的東西。”
梁曼秋訕訕縮手,扶著抽屜邊緣靜靜看著,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所有紅包翻一遍,戴柯隻摳出七張一塊錢。
“我的五十塊,是不是你偷了?”
那個久違的動詞一下子刺痛了梁曼秋,自從離開山尾村之後,很久沒人指責她偷東西。
梁曼秋搖頭,茫然仰視他。
對於紅包經常隻有一塊五塊,部分還要上交的小孩來說,五十塊錢就是一筆巨款。
“明明放在月餅盒,不是你偷怎麼不見了?”戴柯猛然推上抽屜,嘭的一聲,梁曼秋右手食指尖劇痛,斷了似的。她尖叫一聲,淚意上湧。
比起肉體疼痛,被汙蔑偷東西讓她更難以接受。
“我沒有偷。”
“還說沒有,”戴柯打了下梁曼秋腦袋,“昨天我出去之後就你一個人在家。”
梁曼秋抱著頭頂,委屈和痛疼交加,五官皺成一團,淚珠一顆一顆地滾,偏是沒哭出聲。
“放哪了?”戴柯撐著桌沿,隔著梁曼秋彎腰去拉她的小抽屜。
梁曼秋狼狽起身讓開,默默往肩頭蹭掉一窩淚。
小抽屜沒藏錢,隻有她兩年來的日記本。戴柯抽出來要翻找是否夾了東西,梁曼秋忙要奪回,“那是我的日記。”
戴柯一個肘子便將她撞開,倒沒看內容,翻翻抖抖,彆說五十塊,五毛錢都沒有。
戴柯又爬上床去拽她的書包,粗暴地全部翻找一遍,沒放過書包邊邊角角,仍是一無所獲。
“你到底藏哪?”
“我沒偷。”聽見吼一聲,梁曼秋就退一步,形成條件反射般防備戴柯。
“還說沒偷?!”戴柯拽過梁曼秋的胳膊,往後背就是一掌,剛才估測的那隻手所蘊涵的勁力,儘數發泄在她單薄的身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