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明遠知道她下午才有空,上午忙完公司的事連午飯都沒顧上吃,直接開車接她去看房子。
回到家,沒看見人,許阿姨說睿睿出去跑步了。
林知睿是在法國留學時養成的跑步習慣。
運動既能增強體魄,還能讓人擁有充沛的精力去工作和學習。
林知睿穿著專業的跑步服,戴著白色遮陽帽,在城市道路上專門劃出來的跑道上跑步。
林知睿從來都不是柔弱無骨的人,她肌肉線條流暢,跑步姿勢專業,步子邁得大,尤顯得一雙腿長得逆天。
下一個路口紅燈,她慢慢降下速度。
後麵有個同樣穿著跑步服的男人隨之停下,最後兩人並肩走在一起。
“明天有個半馬業餘賽,有興趣嗎?”
“明天啊?明天不行,我要去學車,下周就小路考了,最近得天天練車。”
“我朋友在遠郊有個賽車場,下午我帶你去練練?”
“我現在的技術隻配在駕校稱王稱霸。”
“那就等你考完……”
兩人邊聊邊停在斑馬線前,等著過馬路。
林知睿的目光漫無目地掃過前麵街道。
忽然,視線被定在某道身影上。
沿街的梧桐連綿成陰,陽光穿透寬大的葉子,在街道上投下斑駁光影。
他從公司過來,身上穿著襯衫西褲,單手插袋。
挺拔修長地站在光影裡,有種老上海電影畫報的質感。
經過他身邊的行人總忍不住看上一眼。
林知睿覺得他應該看見自己了。
隔著車水馬龍,遙遙相望。
直到紅燈跳轉綠燈,她穿過馬路,走向前。
“你怎麼會在這裡?”
餘明遠邁步走過去,“隨便轉轉。”
“哦。”
“今天不上班嗎?”林知睿問。
“下午請假了。”餘明遠說。
餘明遠雖和妹妹說著話,眼睛卻一直看著她旁邊的跑步男。
跑步男感應到了,笑著伸出手,“你好,夏暉。”
餘明遠忽視了對方伸出的手,看向林知睿。
“熱不熱?”
夏暉愣了愣,尷尬地收回手。
不知是曬的還是熱的,她臉頰泛紅,露在外麵的肌膚上覆著一層薄汗。
“原以為下過雨會好一點,”林知睿抱怨,“上海太熱了。”
餘明遠從口袋裡拿出包濕巾紙,打開抽出一張,林知睿伸手去接卻撲了個空。
餘明遠親自給她擦了擦臉和脖子。
薄荷味的涼感濕巾紙,擦在皮膚上涼絲絲。
林知睿覺得有些過於涼了,被擦過的地方不禁浮起一層小小的顫栗。
“繼續跑還是回家?”餘明遠問。
“不跑了,我想回家吹空調了。”
“好。”
林知睿和夏暉道彆後和餘明遠一起回了家。
跨進家門前,餘明遠把人攔住,不讓她直接進去,他自己先進去拿了毛巾出來。
“先把汗擦乾,屋裡開了空調,你現在毛細血孔都打開了,直接進去容易感冒。”
“哦。”
林知睿伸展開雙臂,仰起脖子,但等了半天沒等到餘明遠有所動作,於是問:“你不幫我擦嗎?”
“我是你的手幻化的人形嗎?”餘明遠把毛巾甩她肩上,轉身進屋,“自己擦。”
林知睿拿著毛巾,衝著門喊:“餘左手,能不能幫我拿瓶水啊,我要渴死啦!”
洗完澡換好衣服林知睿下樓。
許阿姨在準備午飯,餘明遠給她打下手。
林知睿走進廚房,“聊什麼呢?”
“在說上回你媽媽住院,隔壁張、汪兩家來探病的事……彆動,小心割到手。”
許阿姨看見林知睿拿起削皮刀趕緊叫住。
許阿姨今天中午打算做捏茄子,很適合夏天吃的開胃小菜。
洗乾淨的紫皮茄子一根根放在籃子裡。
“我會弄這個。”
林知睿搬了張小板凳坐下,開始削茄子皮。
削皮刀鋒利,她稍一用力就連皮帶肉削下一大塊,看得許阿姨直心疼。
許阿姨:“彆在這裡搗亂了,出去坐著等吃飯就行。”
餘明遠放下正在處理的蝦,洗乾淨手,來到林知睿身邊。
“讓她弄吧,也該學學了,”餘明遠低頭看了一會兒,“彆太用力,再削下去,三分之一都被你削沒了。”
林知睿剛要反駁哪有三分之一,手背就被人按住。
他站在她身後,彎下腰,雙手從她身後環向前,同時握住她兩隻手,控製她使用削皮刀。
“也不能太輕皮容易斷,這個力道差不多。”
他的聲音就在她耳邊,因為注意力在茄子上,沒發覺自己靠她有多近,她的鬢角發絲被他呼出的氣息拂動,搔在他麵頰上。
“有感覺了嗎?”
“感覺……什麼感覺?”
林知睿感覺自己的臉燒起來了,熱意蔓延到心口,連帶著心錯亂地跳了兩下。
餘明遠垂眸,目光落在妹妹發紅的耳朵上,隻一秒便移開。
“當然是用削皮刀的力度。”
林知睿低垂著腦袋,小聲回。
“感覺不夠深刻。”
“自己慢慢找感覺。”
餘明遠直起身,走回到水池邊。
許阿姨又嘮嘮叨叨地說起了周圍這些鄰居的事,提到夏家孫子,突然換了種口氣。
餘明遠隨口問:“夏家孫子怎麼了?”
“夏家那孫子比睿睿大兩歲,睿睿讀初三時他高二,那麼小就談女朋友,還把人家小姑娘肚子搞大了。女方父母吵到夏家,要他們家負責,當時據說雙方簽了字據,夏家承諾兩人成年後就結婚。”
“那結婚了嗎?”林知睿問。
“結什麼婚?”許阿姨直搖頭,“這些年,找上門來要求負責的可不止一個兩個。”
許阿姨鄭重地對林知睿說:“你可彆和這種人接觸啊,離他越遠越好。”
吃完飯,餘明遠開車帶林知睿去看房。
一上車,餘明遠就看到林知睿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怎麼了?”
“你直接告訴我夏暉是個人渣不就得了,繞那麼大個圈子不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