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林聽月聽不到他的心聲。
哪怕聽到也會嗤笑一聲說自己不稀罕。
由於體內積攢了太多的毒,林聽月這次輸血異常痛苦,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痛。
但她愣是沒吭聲。
死死咬著唇瓣不允許自己發出一丁點兒聲音。
待輸血完,她嘴唇被自己咬出好幾個血口,幾乎已經血肉模糊,哪怕這樣她連個眉頭都沒皺一下。
“好了嗎。”
她撐著椅子生怕自己暈倒:“如果好了,就請你們離開,我要休息了。”
此時已經過了子時。
顧卿宴叫人送走了郎中,而後抱著林星瑤起身。
他走到門口時又彆過臉生硬道:“你好好休息,明日有生辰宴。”
林聽月不理他。
“姐姐,生辰安康。”
林星月伏在顧卿宴肩上,衝著林聽月露出一抹諱莫如深的笑,眼底陰冷不減反增。
林聽月:“謝謝你送給我的生辰大禮。”
林星瑤:“不客氣。”
門“嘭”的一聲在他們背後關上。
顧卿宴忍不住:“你送了她什麼生辰禮?”
“這是我們姐妹之間的秘密。”林星瑤挽住顧卿宴的脖子,把自己整個人埋進他懷裡:“卿宴哥哥不可以好奇。”
顧卿宴沒再問。
抱著林星瑤回了觀瀾閣。
他不知道,在他背後的內室,林聽月正趴在床上痛苦得捂著胸口,她的五臟六腑都在叫囂著疼。
仿佛一萬條蟲子在她體內鑽來鑽去。
“痛,好痛,嗚嗚嗚嗚,我好痛啊!”
林聽月把自己埋進被子裡大喊:“顧卿宴,這條命我已經還給你了!!”
伴隨著痛苦的嘶吼。
她暈了過去。
林聽月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在夢裡,她回到了少時陪著師傅在山上學醫時,她被師傅扔進山穀裡自力更生,她不小心被毒蛇咬,整個人黒成煤炭、腫成了球。
一個少年救了她。
他不嫌棄她,替她吸掉腿裡的毒血。
悉心照料了她幾天。
那幾天是她最快樂的時光。
她聽少年給她講故事,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柔情和溫暖,也深陷其中,此後多年,她都在夢裡汲取著這些溫暖。
遇到顧卿宴。
她一眼就認出了他就是那個少年。
但顧卿宴早把那件事忘了。
林聽月意識再蘇醒,已經是天色將亮,她一個人狼狽的蜷縮在床上,汗濕的整個人跟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疼痛感已經過去。
她給自己把脈,毒性果然已經蔓延。
“四天。”
林聽月呢喃。
四天後就是毒發的日子了。
她倒到床榻上,閉上眼睛翹起唇角,總算還有一點點開心的事——她要第一次過生辰了。
……
這場生辰宴很浩大。
一大清早的侯府上上下下都忙了起來,直到中午才將將預備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