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元年,十二月,大寒。
迎春患風寒之症的消息,很快就傳遍整座賈府。
老太太擔憂迎春的身體,特意請了宮裡的禦醫來診治。
開了幾味藥,熬好服下,連續兩三日,卻依舊不見好轉。
這日,王熙鳳受賈老太太囑托,前去看望迎春。
待來到她的閨房裡,卻見她臉色蒼白,身子骨極為虛弱,就連說話聲音,都顯得中氣不足,
“嫂嫂來了”
迎春說罷,就要起身。
王熙鳳連忙道:“好妹妹,躺著就行。”
迎春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
王熙鳳歎氣道:“好端端的,怎就病了。”
“這幾日,寧府那邊,你的侄媳婦,也病倒了。”
“昨日我去探望,瞧著身子骨比你都要虛弱幾分,多少良醫都說束手無策,還說她是得了什麼心病。”
心病?
迎春好奇道:“怎會是心病?”
王熙鳳道:“誰說不是呢?可卿在府上平日裡都是養尊處優,什麼都不缺,怎會落下的心病。”
迎春與她不熟,再加上自己又患病,懶得接著這個話題繼續聊下去。
王熙鳳又道:“你好生將養身體,不然,若是讓嬴家哥知道了,定是會為你擔心的。”
迎春為何突然患病?
其實賈府的人心裡都有數。
無外乎是被賈寶玉氣到了。
但是,誰敢將這個原因明擺著說出來?
倘若說出來了,讓嬴淵知道了,會不會對寶二爺發難?
畢竟,迎春乳母的那件事,大家夥可都是曆曆在目。
雖說那王婆與賈寶玉的地位不可相提並論,但耐不住嬴淵護妻啊。
其實不用王熙鳳特意囑咐,迎春也不會差人告知嬴淵自己患病的事情。
一來,她不願整日憂心國事的嬴淵又為自己操心。
二來,更不願讓嬴淵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讓他感到為難。
在迎春潛意識裡,還是覺得,若是自己的表哥,能借賈府的一些勢,互相成就也好,能更上一層樓也罷。
總之,好過交惡。
至於自個兒她是完全站在嬴淵這邊,根本不考慮家中如何。
她也能聽出王熙鳳的話外之意,無外乎就是代祖母給自己說一聲,這事,最好是莫要告訴嬴淵。
“請嫂嫂放心,我知道。”
迎春淡淡回了句。
站在屋外的司琪與琇橘聽到了,心裡都極是生氣。
明明就是寶二爺的錯,如今自家姑娘生了病,府上的人,在乎的點兒,卻不是這個。
而是莫要讓嬴大爺向寶二爺發難。
真是可笑。
這時,王熙鳳差人將一些補品放在迎春屋裡,語重心長道:
“迎丫頭,寶玉寶玉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這幾日,他也想來看你,給你認錯,隻是覺得你仍在怪他,不敢來罷了。”
聞言,迎春緩緩閉上雙眼,不做理會。
她從小與賈寶玉一同長大。
豈能不知寶玉的性子?
他若是會認錯,他就不是賈寶玉了!
當然,被賈寶玉視為心頭肉的林黛玉或者是風姿卓越的薛寶釵,則就另當彆論。
隻是,寶玉對自家幾個姊妹,真的沒有對她那般二人上心!
“許是累了吧?”
“你好生歇息,擇日,我再來看你。”
王熙鳳也不知該說什麼,隻好離去。
她本就是受老太太所托前來看望迎春。
如今,該說的話都說了。
迎春心裡有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