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退之,許新年二人,前者不遮掩地瞠目,後者麵色平靜,暗暗咋舌。
咋回事呢,小老弟。
不是請教,請先生斧正所得感悟嗎?
你這,這,這對嗎?
這直奔程晦學說去的吧!
這是要起學術之爭啊。
這送彆禮也太豐厚了吧。
二人隻是短暫的震愕,迅速加入對魏安所言的思索隊列。
乍聽之下,魏安所言有詭辯嫌疑。
細細斟酌…
一眾老先生起身。
楊恭、陳泰、張慎、李慕白四人凝眉思忖。
一些悟性高的學子亦在領會。
有些還差臨門一腳。
“若天理即人欲,豈不人人致天理?皆聖賢?”
有人開口道。
這是個急性子,但也思考了。
魏安再上前半步,朝陳師等大儒、老先生揖了揖,登上亭子一階台階,轉身再麵向一眾學子時,眉宇間添了一股銳氣。
“程相曾言,‘人欲人心,天理道心,道心為主,而人心聽命’,依程相所言,人便有兩顆心,人心,道心。”
“程相也說,天理與人欲相反而立,即人心與道心對立,如何又說道心為主,要人心聽從?”
“因而,人隻一心。”
這…
又好像詭辯啊。
程相原意是這樣嗎?
提問的學子撓了撓頭,好癢啊。
不過…
他又及時醒悟過來,這不是沒回答他的問題嘛。
不等這人開口,魏安豎了一根食指,指了指自己左胸,又舉起半高,朗聲道,“人隻一心,心即理也,此心無私欲之蔽,即是天理,無須從外麵添一分!”
心即理也!
轟!
如春雷劈下!
萌發勃勃生機!
哢擦!
又如一柄快刀!
有什麼被斬斷了…
此時
清雲山後山
亞聖學宮,包括亞聖像皆在微微震顫,異象立即引來雲鹿書院院長趙守,他的身影緩緩於虛空中顯現。
掃視周遭,他想到什麼,口中念念,身影再度消失,很快又返回,皺眉望著逐漸平複的亞聖學宮及亞聖像,實在費解,不由喃喃道,“石碑尤在,文廟也無人進入,這異動,到底為何?”
…
綿羊亭
“天理即人欲,心即理也!悟了,我悟了!哈哈哈~”
一位老先生活似那求道多年終得真的老道,不顧形象地狂放大笑。
不僅是這位老先生,不少學子也在腦中放煙花。
實則魏安還有許多未說。
或許老先生是真的領會,或許是老先生過於欣喜!
被壓的太久了,太久了!
魏安拋出的這兩個思想已然吹響了雲鹿書院的反攻號角!
這是在場不論大儒、老先生,或是學子們的共識!
“呼~~”
李慕白緩緩吐出一口氣,神色淩厲起來。
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誇讚魏安,而是看向陳泰,“我會稟報院長,無恙當重新擇師,以你之…”
“老賊!休想!”
陳泰立即反應過來,怒斥道。
無恥之徒!
耽誤他誇學生!
“誒,幼平,何須動怒?慕白所言並非沒有道理。”楊恭笑嗬嗬地打‘圓場’。
“你…楊恭,你今日便要去青州上任,你摻和什麼?!”陳泰氣得差點手指打擺。
“上任晚一二日不妨事,如此佳徒,我心甚喜之。”
楊恭說著,看向魏安,“無恙,其實是我最先…”
“我二人腳下屬雲鹿書院!”
他話沒說完,陳泰飛身上前,一把抓住魏安胳膊,一句話讓師徒二人身影消失在綿羊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