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禁逗。”李慕白衝張慎、楊恭笑了笑。
拜師禮已成,他豈是那般沒有體麵之人,橫刀奪愛徒。
“厚積薄發,玉汝於成!”
張慎撫須慨歎。
“辭舊的詩十分不錯。”楊恭笑道。
又看向許新年,將手中紫玉遞出,溫聲道,“辭舊,歸你了。”
許新年愣了一瞬。
他是極聰明之人,眸光微暗了幾分,上前,雙手接過玉佩,長揖恭敬道,“謝先生。”
朱退之亦然。
輸給許新年,他心中還有不甘。
對上魏安…
真無力啊!
在一眾師長眼中,魏安與他等已不在一個層麵。
“君不見長鬆臥壑困風霜,時來屹立扶明堂,諸位,還須努力。”楊恭朗聲勉勵學子們一句,與好友、老先生一一告彆。
“先生,願先生此去,一帆風順,諸事順遂!”
學子們齊聲作揖。
大儒們立在路邊,有揮手,也有笑顏相送。
楊恭跨上馬車,衝眾人揮手。
此時,虛空中二道人影浮現,正是陳泰和魏安師徒。
“先生,長風送行,明月照歸~”
魏安上前追了馬車兩步,長揖喊道。
楊恭爽朗一笑,輕輕頷首,“隻一句,確實不佳。”
聞言,眾人也笑了。
“回吧。”
楊恭大聲喊一句,鑽入車廂。
馬蹄輕啟,魏安眾人的眼中,馬車漸遠…
雲鹿書院
“…之知為之知…”
“…身自省三當…”
“…”
靜室裡,魏安日常還債。
全然不知,書院裡學子因他兩句話翻了天。
靜室外,幾名扶窗偷聽的學子一腦門子問號。
已入了九品,還擱這倒背聖人經典呢?
這到底是努力,還是愚笨?
幾人費解地離開。
…
與此同時
後山一座涼亭
“天理即人欲,心即理,天理即人欲,心即理…”
趙守木然地重複。
不知不覺地,眼中重新煥發神采,也濕了眼角。
“院長。”
陳泰語氣關切。
張慎和李慕白也投來目光。
三人皆知,院長這一腦袋銀絲,不修邊幅,是為了推翻某個叛徒的學說苦熬閉關、嘔心瀝血所致。
他們也一度以為,若有一日,斬去雲鹿書院思想上的那道枷鎖的人會是院長。
“好啊,隻憑這兩句,那人的學說已無立足之地!”
趙守連連叫好。
雖還未正式開戰取得勝利,他已可以預見儒家重新煥發生機的場景。
陳泰卻皺眉道,“有一事不妥,無恙言此說還未完善,我想今日人多口雜,難免有人傳出去,往後隻怕風雨不斷,院長,是否…”
“不必!他身懷利器,何懼風雨?欲開天辟地,還怕那些魑魅魍魎?無恙之大才,是掩不住,蓋不住的,況且,還有我等呢。”還沒開戰呢,趙守儼然已經進入戰鬥模式。
陳泰、張慎、李慕白三人交換了個目光,眼中皆迸出精光!
…
打更人衙門,浩氣樓
“義父。”
南宮倩柔神色複雜地將箋紙遞給魏淵。
他亦熟讀聖人經典,更知道程相學說對雲鹿書院的壓製。
接過箋紙,魏淵閱覽一遍後,眸光一怔,又迅速返回重看了一遍。
“義父,你之前還為他遮掩,不叫其太過惹眼,這回倒好,國子監往後不知要怎麼尋他麻煩。”南宮倩柔話裡有話,看似埋怨,實則是問是否要再為魏安遮掩遮掩。
魏淵卻搖了搖頭,眉眼間隱有笑意,緩緩將那箋紙卷好收起。
“錐立囊中,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