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無恙所言甚是。”大國手李慕白撫須道。
其餘人亦是連連點頭,表示認同。
眾人邊走邊說,陳泰為魏安解釋了院長為何說他受益最大。
原來院長三品立下宏願,要帶雲鹿學子重返朝堂。
“如此說來,若我雲鹿學子重返朝堂之際,便是院長突破入二品之時?”
魏安笑地向趙守求證道。
他口中‘重返朝堂’是實實在在春闈秋闈後,雲鹿大量榜上題名,而有了功名後,能被選任為官,不是給小官半職,扔到犄角旮旯,一輩子有誌難伸。
“隻怕不易。”
趙守抬頭,望了望文廟方向,還有些距離呢。
陳泰等人附和地頷了頷首。
雖說程學已叫魏安鬥敗,再難站住腳,兩百年的經營,國子監早將朝堂經營得如鐵桶一般,又豈會願意將地盤交出去?
此外,晉升二品也須大量的積累,實非易事。
山路曲折,一行人在光禿禿的樹林間穿梭,忽眼前明朗,不遠處一連兩塊石碑映入眼簾。
趙守、陳泰等人目光一時複雜,落在其中一塊刻了字的石碑,這塊石碑猶如一座大山重重在雲鹿書院頭上,壓住了雲鹿近兩百年的氣運。
‘仗義死節報君恩,流芳百世萬古名’。
相距不近,字卻看的清楚,魏安視線挪到最後,落款正是‘程晦’二字。
眾人緩步上前,石碑密布細細麻麻的裂紋。
趙守綻開笑容,伸手撫過那無數道裂紋,淡淡道,“隻餘最後一份大義。”
學術,理念,程晦已一敗塗地!
他又撫上另一塊空碑,眼中陷入回憶,透出無限感慨,是對往昔無數次苦思後的無所得,也有今日的一朝功成。
好一會,他輕歎了聲,“這塊空碑原是我所置,如今倒也無用了。”
“如何無用?”魏安上前,手搭上空白石碑,輕笑地問道,“院長可否願領我去一趟國子監?”
趙守一怔。
旋即又搖了搖頭。
出一口氣固然暢快。
到了他這個年紀,更多念著後輩學子的未來,書院的未來,儒家的未來。
這三點,魏安今日都辦成了。
“說起國子監,我聽聞年輕一代學問最出眾者是一名叫徐靖的學子。”李慕白拉開話題道。
“我聽說此人,學問極為紮實,隻是寡言少語,三張比之,學問稍次之,不過辯才嘛,今日看來…確比寡言少語者勝出一籌。”陳泰解釋,話中帶刺。
眾人莞爾。
誰不是對國子監痛恨久矣。
二人不經意的一番對白在魏安心中埋下一個疑惑。
“無恙,你此後有何打算?你若願傳揚你的新學,書院可為你開辟學堂,亦可為你起勢。”趙守不負以往凝重,眉宇間儘是輕鬆,問道。
“你真是收個好弟子,入門即出師。”李慕白忽酸酸道。
陳泰笑了笑,不無自得。
魏安卻搖搖頭,“新學還需完善,我會再整理,同時,我想做些準備,再衝一衝。”
“你要入三品了?”趙守瞠目。
不怪他失態。
三品是所有超凡體係頂尖戰力的分界線。
有一說法,三品之下皆凡人,是凡人便有極限。
陳泰等人也愕然。
李慕白本來隻是說說酸話,此刻是真又酸了。
“青出於藍啊。”兩名老先生撫著自己花白的胡須,似有所指道。
陳泰、張慎、李慕白三人立又臉一僵,哪哪都不自然,不過仍好奇地看向魏安。
“有些想法。”魏安笑笑,又問向趙守,“院長,諸位師長,可知‘格物’?”
趙守皺眉,不解道,“格物?道家天宗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