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慶並不在意,繼續道,“魏師顏丹鬢綠之年,成就已然越過無數先輩。”
“無先賢開天辟地,亦無我今日之革新。”魏安道。
不清不淡地兩個來回,像是主菜前的開胃小菜。
二人皆神色平靜。
“魏師如何看待今時今日的朝局?”沉默少許,懷慶開口,亮劍。
魏安腦中思索得極快,嘴上也不慢,“未知全貌,不予置評。”
這話換作旁人,明顯推脫之詞。
可魏安…
懷慶一時真拿不準。
年紀輕啊。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魏師以為如何?”懷慶不放棄地再試探道。
此刻,魏安大概摸透這位長公主的底兒。
“殿下,我誌不在朝堂。”他輕輕搖頭道。
懷慶美眸中閃爍詫異。
她差點以為自己是在與院長那老…老先生對話。
這般年輕,誌不在朝堂?
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她道,“以先生之言,為政當如何?”
這裡懷慶用是‘以’,不是‘倚’,顯然這是在問他,他所謂新學於政何益,於國何益。
魏安稍作思忖,道,“私以為,政在親民,重教化,體恤民情,親民、愛民非在嘴上,也非停在心間,要做到知行合一。”
懷慶點頭,又問,“魏師心中既有百姓,何不出仕,為國為民,也一展抱負。”
魏安歎了聲。
你能不能先和你老爹談妥了,再招攬人入仕。
你老爹一意玄修,彆人縱有挽天之策,他也要聽啊。
與其對視了眼,魏安道,“心係天下,非隻在朝堂中求;我之所求,非一時,乃萬世也。”
懷慶眸子一亮,纖細的腰立直了直,“願聞其詳。”
…
刑部衙門外
“大哥,沒事吧。”許新年便打量許七安,邊確認道。
“沒事兒。”許七安搖搖頭,回頭望向張慎和李慕白消失的虛空,忍不住咋舌,“你們儒家這麼厲害嗎?言出法隨啊。”
“此為儒家五品境界‘德行’的能力,言出法隨…還算貼切,它有另一個名字,叫以文亂法,能規範人的言行舉止,以言語操控他人,也可在一定程度上篡改事務的規律。”
“不過,老師與慕白先生早已是四品君子境,他二人施展遠非一般能比。”
“彩彩彩!聽著就得勁!”許七安忽然目光炯炯,甚至有些灼熱地看向許新年,“二郎,大哥平日待你不薄,大哥有一事相求,你一定要答應。”
“為何突然…”許新年一愣。
“聽說你們書院那叫魏安的學子,今日鬥辯鬥敗了國子監,一日直入君子境?辭舊,確有其事?”一旁的許平誌忽然加入聊天隊伍。
這都哪跟哪?
他此刻哪有心思回答這些。
“父親,大哥,隨我來。”許新年尋了個偏僻的巷子角落。
許平誌和許七安一腦門問號跟過去,再出來時,皆一臉慍怒,眼中殺氣彌漫!
再不複之前脫困的輕鬆、愉悅!。
“混賬東西!該死!”
許平誌低聲喝罵了聲。
“早知如此,我方才就該一枷捶死他!”許七安也罵了句,又道,“二叔,辭舊,你二人先回家,我去趟司天監,將人情還了,待我回家,再商議對策。”
“自該如此。”許平誌點頭道。
“大哥,你當再與我去一趟書院,此次,不光是老師和慕白來搭救於你,院長也出了力,魏兄也幫了忙。”許新年道。
許七安詫異,確認道,“魏兄?魏安?”
見堂弟點頭,他按下有些焦急的情緒,道,“說來聽聽。”
許新年又將在書院後山遭遇一一道出。
“在院長和先生們眼中,魏兄的份量遠非我等可比。”許新年點出關鍵。
“是啊,他提一句,比你苦求一年還管用。”
大哥的話讓他神色一僵。
倒也,不必,這麼比較。
“辭舊,我心中有數,司天監那邊完事,我立與你同去書院,好好道謝。”
許七安忽一停,聲音壓得很低,喃喃道,“真該見見這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