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提起這句,不正應了這句?
他想了想,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
“此句中‘女子與小人’非指女人和小人,而是指人主身邊人、寵幸的人。”
“這句非辱罵,而是勸諫。”
魏安沒展開。
他自己說過,不摻和大奉朝局這爛攤子。
屏風後,洛玉衡沉默少許,道,“早聞先生巧辨無雙,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她又道,“生元丹,以無數奇珍異藥煉製而成,藥勁霸道,大補元氣,非常人能受,我觀你隻武道第一境,強行服用恐進補不成,反受其害,你當小心。”
說罷,她手一招,兩隻小瓷瓶飛落至魏安身前。
魏安下意識地伸手接過。
這就到手了?
他還沒發力呢。
“先生還有何事?”
清脆又成熟的聲音打斷他的疑惑。
魏安收起瓷瓶,拱手道,“多謝道首賜藥。”
頓了頓,他繼續道,“我聞人宗修煉講一個‘不沾因果業力’,今日道首賜藥…”
“先生這是為我憂心?”洛玉衡語氣夾雜淡淡笑意。
顯而易見,這定不是開心的笑意。
她為二品,他不過才四品。
屏風後,道袍袖中伸出一隻纖細如玉的手,輕掐法訣,卜算起卦…
“是我多言,再謝過道首賜藥。”
魏安轉身要離開。
“等等!”
洛玉衡起身,繞過屏風。
魏安回首,目光落在那張傾國之貌,有一瞬的愣神。
身著太極服,頭戴蓮花冠,豔紅朱砂點眉心。
氣質清麗脫俗,又雜糅魅惑妖冶。
這種雜糅給人第一感覺是怪異,當注意落到她奇絕無雙的身姿,便不覺奇怪。
“道首有事?”
魏安也隻是一瞬的動搖,笑地問道。
洛玉衡見他目中清朗,暗暗談歎了句,到底是當世儒家天驕。
“先生原想如何消了這段因果?”洛玉衡豐潤的嘴唇輕啟,道。
“國師如何看人族局麵?”魏安不答反問。
“人族?自是興盛。”
這問題太簡單。
知道點上古秘辛和妖族現狀的都會得出這個答案。
大奉不行是大奉的事。
神魔隕滅,妖族敗落,人族從數千年前便在不斷崛起。
“人族,天道眷屬。”魏安像是說了句重複的廢話。
又繼續道,“我聞人宗修煉需要氣運,隻是需要,無法操縱氣運?”
洛玉衡搖頭,“撥弄氣運是司天監的手段,人宗做不到。”
“那可承載氣運嗎?”魏安再問。
“命格夠,誰都可以承載氣運。”洛玉衡說著,還瞥了魏安胸口一眼。
不知道這人命格如何。
應該不凡,不然如何承載了這麼些文運。
魏安露出笑意,意味深長道,“那麼,道首的命格夠嗎?”
“你…人宗修煉所需氣運非一點半點,儒家到了三品亦然,光靠自己積累定然是不夠的。”洛玉衡思緒極快,直接省了魏安的下個問題。
魏安並不氣餒,繼續道,“若可推動人族興盛,道首以為,可得氣運否?”
“推動人族興盛?蜂窩煤?隻強了一點國力而已。”洛玉衡搖頭。
“叫人族再無餓斃之人,道首以為如何?”魏安再追問道。
救一人是功德,救萬人也是功德,若有是人族再無餓斃之人的法子,那是大氣運!
“無餓斃之人?你還是年紀輕,想的太簡單,你即便有些法子來提高些糧食畝產,那官府的稅呢?”洛玉衡亦是分毫不讓,步步緊逼。
“不想道首也察民間疾苦。”魏安笑地讚了聲。
洛玉衡不回應。
她方才實在算不出為何隻是贈了兩瓶生元丹,牽扯出這麼大因果,一時意動,才與魏安說這麼些話。
此刻看來,魏安或有不凡,但也太稚嫩。
“道首以為,尋常人無法術加持,不使法器,能否飛天?”魏安又挑起一個話題。
洛玉衡已有些興致索然,語氣也冷淡下來,“以機關巧思,從高空而落,確可飛行一段,這非什麼稀罕。”
魏安聽出她情緒,不再糾纏,道,“過段時間,我有場試驗,到那時道首若得空,不妨來旁觀。”
洛玉衡看了他一眼,蓮花冠輕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