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劍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等我找到父親,自然會勸說他將這件物品交還給朝廷。”
“他都已經將其掌握了十五年之久,應該沒有什麼舍不得,如果是為了一件至寶,注定一輩子不能回家,不能和親人相見相認,把它丟了便是。”
許夫子笑了:“說的好啊……可這是站在你這個女兒的角度,你不是江湖上的武夫,又如何能理解他們的執著。”
“何意?”寧劍霜抬起眸子,桃花眼中滿是銳利之意。
“江百川這輩子都想要拿回他爹在時的風光……他的內心是有執念的,他想要登頂,去碰一碰那‘天下十人’的天位!”
許夫子唏噓道:“否則守著聚義閣的家業不好嗎?何須跑去禁城內拚命搶個劍仙遺蛻出來?”
寧劍霜直接打斷:“這就是我的家事了,勞煩許夫子給個痛快話——家父何在?”
許夫子繼續添茶:“寧小姐似乎篤定了老夫知道他的下落?”
寧劍霜不言語,隻是默默注視著許夫子。
盯——!
許夫子喝茶。
寧劍霜繼續盯著。
許夫子繼續喝茶。
就這麼持續了一盞茶的功夫後。
寧劍霜先一步收回視線,起身離去:“明日我會再來。”
臨出門前,她忽然想起一事,從袖子裡取出一張紙拋在桌案上:“這道題倒是有些意思,夫子的術算之道倒是精進了不少。”
許夫子拿起一瞧:“這是留給學生的題目罷了,想來自是難不住寧小姐的。”
“這答案不是我做出來的。”寧劍霜平淡道:“是個小先生所答。”
“哦?”
“他隻看了一眼題目,用了不到三個呼吸。”寧劍霜說完,離開茶室,留下許夫子獨自看著紙張陷入思索。
片刻後。
許夫子看著桌案上從學子手裡得來的謄抄筆記,攏了攏袖子,吩咐道:“去把人叫來。”
白帽儒生來到茶室門前,誠惶誠恐:“學生給夫子請安。”
隔著屏風,夫子平淡道:“你在私塾裡,也教了快十年的書吧?”
“是……”
“從今往後,好好在家裡備考,許氏私塾,你不必再來了。”
這句話不就是掃地出門嗎?
白帽儒生瞬間臉色慘白,剛剛想說什麼話,腳下一個趔趄,跌坐在地上,指尖刺入地中泥沙,滿臉懊惱,悔不當初。
……
馬車內。
綠蘿低聲問:“小姐,沒老爺的消息嗎?”
“目前沒有,但他應對是知道些什麼的,明日我自有把握能打探出些什麼來。”
寧劍霜單手托著額頭,難掩愁容。
江百川失蹤漂泊十五年。
留下的聚義閣又何嘗不是風雨飄搖、人心渙散?
若非是聚義閣的義字背後站著一尊閻羅,尚有傳承,恐怕早早就被諸方勢力啃食殆儘。
寧劍霜疲憊的靠在軟墊上,幽幽道:“不論如何,一定要找到父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
時間來到傍晚,雲州城外。
白軒乘著蘆毛馬抵達了此行目的地。
這座山名為虎尾山,山上有座道觀,看的出是香火凋零,行人罕至。
不過這種地方屬於是隱居吧老哥狂喜。
登山至半山腰,一座略有些破敗的道觀出現在眼前,在道觀的庭院裡放著一座青銅大鼎,裡麵還插著三根香,煙火氣繚繞。
門檻上蹲坐著一人,穿著道袍的道士正擦拭著懷裡寶劍上沾染的血腥。
白軒看向對方。
對方也看向他。
“小子,你是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道士坐在門檻上一動不動,隻是發聲質問的同時,一股魄力便席卷而來,四周的山林吹起狂風,樹枝搖曳,落葉紛紛。
白軒微微失神。
卻不是被對方的聲勢所震懾。
而是目光落在道士的側身背後。
那裡蹲伏著一頭身形虛幻的斑斕黑虎,像是一道幻象,但咆哮山林引發的變化又真實存在。
落後最新版本五百年的老古董心想……這特麼又是個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