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雲天緩緩放下手中那本被翻得略顯陳舊的書,此前,他剛以一貫的嚴謹態度,條分縷析地闡述完自己心中那些複雜而大膽的猜測。
白夢妃仿若從一團迷霧中掙脫而出,臉上的神情由困惑轉為恍然,她輕聲呢喃道:“原來,之前那隻是你的試探。”
那語氣中,帶著些許後知後覺的懊惱。
項雲天的目光靜靜地落在她的身上,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瞬間將他籠罩,可一想到眼前這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模樣,與記憶中成熟高挑的她相差甚遠,心中依舊泛起層層漣漪,覺得這一切實在是荒誕離奇,超乎想象。
“你怎麼會變成……”項雲天剛要啟唇追問,兜裡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瘋狂震動起來,發出“嗡嗡”的聲響,打破了這短暫的平靜。
“喂?”看了眼來人的電話號碼,他迅速接起電話,神色專注地聽著那頭傳來的聲音。
不過他的眼神卻不時的,飄向正在埋頭吃麵的白夢妃,那原本平靜的麵容漸漸變得複雜而古怪。
掛斷電話後,項雲天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緩緩說道:“刑警隊那邊,找到了一具屍體,是……是你的,裡麵存在許多“麵粉”含量。”
白夢妃吃麵的動作瞬間僵住,手中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她緩緩仰起頭,嘴唇微微顫抖問道:“在哪裡?”
“城北的一處森林公園。”
……
車內的空氣仿佛瞬間被凍住,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細密的雨絲,雨滴輕輕地敲打著車窗,仿佛在訴說著一個悲傷的故事。
晚餐匆匆了結,白夢妃凝視著車窗外那片陰沉灰暗的世界,心情如同這天氣一般,愈發沉重低落。
她的內心,還沒有做好準備去直麵那即將被揭開的殘酷真相。
項雲天的喉嚨微微乾澀,聲音也變得沙啞起來,他輕聲問道:“所以你是說,當時你在做時間,是他殺了你。當你醒來,就變成如今這樣子?”
作為從小就是高材生的他,實在難以想象,世上會發生這樣一件事。
白夢妃那稚嫩的臉龐上,眉頭緊緊地擰成一個結。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沉默片刻後,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測:“我覺得,那具屍體的死因,肯定沒那麼簡單。張順就是為了阻止我揭露真相,所以急著殺人滅口……至於那具屍體到底藏著什麼秘密,我就不清楚了。”
“不過好在屍體本身存在的問題,是還存在的,還有機會。”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顯然自己也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始終沒有想明白這其中的關鍵所在。
車內再次被沉默所占據,兩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緒中,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項雲天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前方那被雨水模糊的道路,眼神中透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許久之後,他打破了沉默,淡淡地開口說道:“其實也並非沒有辦法隱藏屍體的問題。你之前提到那具屍體隻有膀胱尿量和腐爛程度有異常,倘若不進行解剖,這些問題很難被發現。所以他第一次試圖在解剖前阻止你,失敗後便痛下殺手。至於屍體的問題,既然已經解剖,用針管改變膀胱尿量並非難事。”
白夢妃的目光靜靜地落在項雲天的側臉上,這才驚覺僅僅兩三年的時間未見,他的身上仿佛多了一份沉穩與成熟,曾經的青澀已漸漸褪去。
“那麼,他到底是怎麼把我屍體帶走的。警局,可是有不少人在的。”白夢妃輕聲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
不過很快,他們便找到了答案。
公園中的屍體,被殘忍地肢解了。
……
由於車輛無法直接開上山,白夢妃和項雲天不得不棄車徒步爬山。
山路崎嶇泥濘,雨水打濕了他們的衣裳,增加了前行的難度。
當他們終於到達現場時,白夢妃的胸口微微起伏,輕輕地喘著氣。
這些路對於如今她的身體而言,是不小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