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明亮的警局會議室裡。
室內氣氛卻劍拔弩張,各方人員各執一詞,爭論得麵紅耳赤,激烈的爭吵聲此起彼伏。
項雲天放在口袋中的手機屏幕悄然亮起,閃爍的微光在黑色的布料包裹下,顯得格外微弱,隻不過他正全神貫注於會議之中,絲毫沒有察覺到這一細微變化。
與此同時,公交車沿著東邊方向徐徐前行,車窗外的景致如同幻燈片般變換。
起初,映入眼簾的是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繁華熱鬨,儘顯都市的蓬勃活力;
然而並未持續多久,隨著路程的推進,景色逐漸變得蕭條破敗。
陳舊的建築、斑駁的牆壁,無不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公交車最終在一個站牌旁穩穩停靠,此時車廂內已然隻剩零星兩三名乘客。
司機透過後視鏡,瞥了一眼裝束奇特的白夢妃,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惑,嘴唇微微動了動,似乎有話想說,卻又咽了回去。
而急於下車探尋真相的白夢妃,滿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壓根沒有留意到司機這欲言又止的神情。
立在路邊的鐵質路牌飽經風霜,掉漆現象嚴重,大片的鐵鏽肆意蔓延,隻有星星點點尚未剝落的殘渣,還能讓人依稀辨認出它最初嶄新時的湛藍顏色。
周邊破敗的樓房參差不齊地矗立著,像是一群風燭殘年的老人,相互依偎,又搖搖欲墜,讓人不禁對居住其中的安全隱患憂心忡忡。
或許是因為正值上午十點多鐘,這個時間段略顯尷尬,路上行人稀少,空蕩蕩的街道彌漫著一股悲涼的氣息。
白夢妃深吸一口氣,裹緊身上的衣物,大步朝著裡麵走去,仰頭四處張望著,努力尋找梁老師所說的那個城東花園小區。
路邊有一位售賣早點的老大爺。
他微微經意間抬眼,瞅見了白夢妃,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顯然是覺得她的裝扮有些怪異。
一陣冷風呼嘯而過,如同一把利刃,穿透衣物,直刺肌膚。
白夢妃下意識地抱緊雙肩,試圖抵禦這刺骨的寒意。
“你好呀大爺,請問,城東花園小區是在這邊吧?”
因為寒冷,她說話時來不及調整變聲,聲音略顯清脆稚嫩。
“你呀,才多大的人,咋跑來這兒了。”
老大爺原本低垂的頭緩緩抬起,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一絲關切:“聽句勸,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緊回去。”
白夢妃心念一動,這位老大爺的話語和神情中,似乎都透露出一些不同尋常。
“不是大爺,我來這有什麼說法嗎?”
她趕忙追問,眼眸中充滿疑惑。
自己不過是想找下小區,怎麼聽著好像還不該來似的。
老大爺卻又低下頭,不再言語,隻是默默擺弄著麵前筐子裡的小商品。
白夢妃戴著口罩,僅露出一雙眼睛。
此刻那兩彎柳眉微微蹙起,透著幾分焦急:“大爺,這裡是有啥危險麼,我是來找親戚的,可不能出事呀。”
“哦?你家親戚住哪兒?”
老大爺頭也不抬,又問了一句。
這下白夢妃犯了難,她根本不清楚章婷家裡有哪些親戚,不敢貿然作答,一時猶豫起來。
老大爺見她不吭聲,似乎也打定了主意,不再透露半分信息。
白夢妃心急如焚,卻又無計可施,隻能暗自祈禱這大爺不認識章婷的家人。
猶豫再三,駱亦即把心一橫,直接開口說道:“我那親戚住在四號樓一單元503。”
老大爺一直毫無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許鬆動,他抬眼看向白夢妃,緩緩開口:“搞了半天,你說的是那個酒鬼呀。”
白夢妃尷尬的點了下頭,沒想到對方還真認識。
確定是真有熟人在這,老大爺倒也沒說啥,指了指方向。
順著所指方向走著,一路上,她的腦海中,還在不斷回響著老大爺的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
不知不覺間,白夢妃已經走到了四號樓。
眼前的景象更加破敗不堪,垃圾隨意堆放,牆壁布滿汙漬,她忽然想到,這或許就是那個叫章婷的女孩每天的回家之路,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複雜而微妙的情緒。
儘管是大白天,樓道裡卻因沒有窗戶而漆黑一片,宛如一個黑暗的深淵。
狹窄的樓梯間,還堆放著許多雜物,七零八落,讓人幾乎無從下腳。
伴隨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酸腐氣味,白夢妃小心翼翼地摸索著,終於來到了五樓。
“你好,請問有人在家嗎?”
她輕輕敲門,隨後側身閃進樓梯間,生怕被這位便宜酒鬼父親認出來。
然而,等了許久,屋內始終無人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