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近在咫尺。
全神貫注狀態下的冉青根本沒發覺何時有人來到了他身後。
他慌忙轉身,看到病床邊站著一個皮膚黝黑、裹著頭巾的中年婦女。
女人滿是皺紋的臉上,應該常年被太陽暴曬,以及至於粗糙的皮膚上滿是雀斑暗沉。死魚般的眼珠渾濁黯淡,眼裡沒有絲毫光彩。
看到她的瞬間,冉青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感到些許不安。
“你……你是?”冉青驚疑不定的看著眼前的女人,腦海中沒有與此人相關的記憶。
而這個裹著頭巾、穿著臟兮兮的蠟染裙子的女人一屁股坐在了病床旁的椅子上,道。
“你喊我六嬸就行,聽說你爹車禍,過來看看。”
“你好像能看到你爹手臂上的印子……對吧?”
六嬸自來熟的說著,同時用一種審視的眼神上下打量冉青。
這種充滿侵略、毫不委婉的直視,讓冉青忍不住後退了一小步。
能看到印子……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父親手臂上的那個青手印,旁人看不到?
冉青看著眼前這個滿是勞作痕跡、臟兮兮的農村婦人,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她。
而六嬸那跟喊叫沒什麼區彆的大嗓門,引來了病房內其他病人家屬的不滿。
“聲音能不能小一點?”
“彆人也要休息!”
在醫院的安靜病房裡,六嬸的大嗓門實在太過刺耳了。
冉青連忙向其他人道歉,隨後央求勸說著六嬸出了病房。
考慮到六嬸那刺耳的大嗓門,為了不吵到其他病房的病人,冉青帶六嬸走到了樓梯間、遠離了走廊與病房。
兩人站在樓梯間,吹著外麵刮來的清涼冷風,冉青看向眼前的農村婦人。
“六嬸,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爸手上的淤青……彆人看不到?”
涼風陣陣的昏暗樓梯口,六嬸伸手在臟兮兮的圍兜裡掏了掏,隨後掏出了一杆土煙槍。
這種鄉下最常見的、村裡老人們喜歡抽的土煙,此時被六嬸掏了出來。
她自顧自的用火柴點燃了煙卷,猛吸了一口後,才邊吐煙霧邊說道:“那印子旁人當然看不到,那是死人抓出來的。”
隻經過簡單烘烤的土煙燃燒後,帶來強烈刺激的嗆鼻氣味。
連普通香煙煙味都受不了的冉青,此時被這升騰的煙霧弄得無比難受。
但六嬸的話,卻比這煙霧更刺激他。
死人抓出來的……
冉青臉色一僵,強烈的恐慌感攥緊了他。
昨晚他剛撞見邪門的東西,打電話向父親求救,今天父親就被死人害了……這麼巧合?
冉青麵色鐵青,六嬸則瞥了冉青一眼,道:“你娃子好像不驚訝嘛……怎麼?你知道什麼?”
六嬸那充滿審視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冉青。
冉青深吸了一口氣,隨後道:“六嬸,你能對付鬼嗎?我爸的車禍,可能與我有關……”
眼前的六嬸神神秘秘,但與父親有交情。而父親明顯知道母親屍體的真相,昨晚聽到鬼來找冉青毫不意外,甚至條理清楚的教了冉青如何應對。
如今父親突發意外,從沒見過的神秘六嬸突然出現,同樣也對鬼很了解。
這一刻的冉青,有些許的疏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