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那個沉默寡言的父親,此刻變得神秘起來。
他眼中的世界,變得陌生。
冉青謹慎的、將昨晚發生的事講述出來,包括自己遇到了穿校服的邪門東西,然後打電話給外地出差的父親求救……隨著冉青的講述,六嬸那死魚般的眼珠漸漸轉動起來。
她臉上的皺紋狠狠的皺在一起,神情變得無比凝重,似乎冉青的故事帶來了巨大壓力。
“你見到了你媽?她不是死了嗎?”六嬸死魚般的眼珠死死的盯著冉青,皺眉問道:“你確定你見到的真的是你媽?不是彆的東西?”
可不等冉青回答,六嬸又自顧自的說了起來,神情凝重的自言自語。
“冉老三聽了這娃子的電話後完全不奇怪,反而還教這娃子怎麼對付……他早有預料?”
“但是他料到了自己會先倒黴嗎?”
“而且這事有點奇怪,很不對勁,如果那穿校服的死人是衝著冉家這娃子來的,為什麼倒黴的會是冉老三呢?”
“反倒是冉老三出事的同時,這個小娃子一整天都沒出事?”
“明明是這娃子先遇到的,真要出事,也是這小娃子出事才對……奇怪,真是奇怪。”
六嬸叼著煙杆、坐在樓梯上自言自語。
可她那死魚般的眼珠,卻直勾勾的盯著前方,好像在和前麵的空氣說話。
這樣古怪的行為,再加上六嬸說的話,令冉青一陣毛骨悚然。
他不安的看了身邊,一眼,這樓梯上空空蕩蕩,除了他和六嬸外什麼都沒有,他這雙能看到死人的眼睛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六嬸在和什麼說話?空氣?
冉青的後背冒出一股涼氣。
六嬸則噴吐著嗆鼻的煙霧,自言自語般的說了半天後,她那死魚般渾濁黯淡的眼珠終於看向了冉青。
“小娃子,你想不想救你爸?”
六嬸的突然詢問,讓冉青愣了一下:“啊?救我爸?”
那個男人不是躺在病床上,已經脫離危險了嗎?為何還要救?
冉青一臉錯愕。
卻見六嬸嘿然冷笑了一聲,道:“你爹這情況,看樣子是醒不過來了。”
“它惹了什麼東西我不知道,但我剛才看了一下,他除了斷腿外沒受什麼傷,一直不醒、沒彆的原因,完全是因為魂掉了。”
“醫院能治好他的腿,可如果不搶回他的魂,你爹永遠也醒不來。”
“鼻孔朝天、誰都看不起的冉老三,最後卻被鬼給害了,可真夠日龍的。”
六嬸毫不客氣的不屑嘲笑,讓冉青沉默。
沉默寡言的父親,似乎真的是傳說裡的奇能異士……那個男人,還有這樣的身份嗎?
冉青有些無措。
六嬸卻沒空理會小年輕的心亂如麻,她猛地吸了一口煙,然後自顧自的催促道。
“要不要去救?快點想好。”
“你爹還沒死透,應該是魂跑出去、躲了起來。”
“隻要把丟掉的魂找回來,就沒事了。”
“隻是能把他都嚇得躲起來的東西……”
六嬸嘿然冷笑了一聲,朝冉青噴了一口嗆鼻的濃煙,道:“你們爺仔倆,惹到了不好惹的邪門玩意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