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錦禾攥緊手心,想到未來信裡她為了這麼個男人淒慘的下半生,愈發止不住地渾身一陣惡寒,眼淚也如泄了洪般奪眶而出。
周宇揚說當年是因為她的好吃懶做才將妹妹弄丟。
可明明他知道真實情況不是這樣的。
曾經最信任最熟悉的人果然知道怎麼往對方心窩子上捅刀子。
九歲那年的一個夏天,娘著急回來,說她有事回娘家,讓許錦禾中午做飯給山上種田的爹送飯。
許錦禾一口應下,可誰知她做好飯後卻莫名出奇地困,身體搖晃著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地睡覺。
當時年僅六歲的妹妹,麵條吃了一半卻果斷地接過她的藍子,說她去給爹送飯。
可是直到傍晚,爹種田回家見到還在呼呼大睡的許錦禾叫醒她時,許錦禾才知道妹妹還沒回來,桌上還有她吃剩的半碗麵條。
他們找遍了整個村子,也找遍了附近幾個村子,可妹妹卻像人間蒸發一般再也找不到。
小小的許錦禾在妹妹失蹤的那條路上站了三天三夜。
也是從那天起,她的爹娘沒再和她說過一句話。
沒幾個人知道,妹妹於她的重要性。
在那個重男輕女的家裡,妹妹是她帶大的,兩人相依為命,可她卻把妹妹弄丟了,這無異於在剜她心口上的肉。
可周宇揚明明知道她這幾年對妹妹的愧疚,也知道她最在意這件事,他卻當眾揭她傷疤往她心口上捅刀子。
許錦禾抹了把臉上的淚水,環視了一圈周遭剛剛還為她說話此刻卻沉默不語的眾人,就連剛剛力挺她的醫生大姐也彆過頭不再看她。
頓時,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席卷全身,淚眼模糊中,她好像看到了四十年後白發蒼蒼的自己佝僂著背和她四目相對,同樣淚流滿麵。
不能!她絕不能讓悲劇重演!
“啪!”
許錦禾抬手狠狠甩了周宇揚一巴掌,倔強地咬著唇,再抬頭時眼裡滿是決然,“你有什麼資格不經過我同意,就代替我去領證?”
她拿起桌上的結婚證,看著眼前的男人早已沒了半點愛意,隻剩譏諷,“現在誰領證不是雙方都必須在場的,你家首長知道你這麼有能耐,能趁我不在場就替我領證嗎?”
“還有這結婚證上的照片是我嗎?”
那結婚證上的照片,赫然是他和他嫂子兩人頭挨著頭幸福靠在一起的模樣。
果然,這兩人真的不知在什麼時候就已經去領過證了,還打著她的名義。
周宇揚張了張嘴想解釋什麼,卻被許錦禾直接打斷,她拉起周宇揚的手就往飯店包廂裡走,“今天趁著你們首長在這,我就問問他這單方領的結婚證算不算數!”
“你乾嘛?這事我們私底下解決就好,你彆去衝撞首長!”
周宇揚被拉扯著往裡走,徹底慌了。
他可不想因為家事影響自己在首長心中的印象。
可無論他怎麼使勁去掰許錦禾的手,她的手始終跟鐵鉗一樣死死拽著他的手往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