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這平日裡嗓門極大的宣傳員聲音驟然變小,湊在她耳邊神秘兮兮道,“許同誌,我說了那麼多混賬話,也沒什麼可賠你的,要不我把我這個人賠給你?我們……我們處對象吧!”
“啥?”
許錦禾張大了嘴,簡直被身旁人的話驚到了。
但很快,她一副了然的模樣。
這鄧守業聽說是他們首長的外甥,以他的條件,哪裡沒地方找好姑娘?
他八成就是拿自己開涮!
許錦禾沉下臉來,大喇喇攤開右手,故作一本正經道:“那我要退婚的話,估計我爹娘會叫我還給他們一千塊賠給周家,你有一千塊嗎?有的話我就和你處對象。”
她說得臉紅心跳,可鄧守業卻瞪大了眼,不敢相信這村姑居然會漫天要價一千塊!
一千塊都夠他娶至少兩個媳婦了!
鄧守業也不裝了,上下掃視她一眼,嘖嘖搖頭,“我說許同誌,你家裡估計窮得都沒鏡子吧,就你這樣黑黢黢的豆芽菜模樣,估計三百塊都貴!”
“起開!”
許錦禾白了他一眼,肩膀撞開他轉身就走。
現在有首長幫她解決結婚證一事,但還有許家父母賣她所產生的那一千塊錢。
周家人壓根不會那麼容易放過她。
許錦禾想起剛才那個長得頂帥的大高個說的話,他讓周宇揚錢給誰就給誰要。
但她爹娘哪裡會允許她退婚,除非她能拿出一千塊錢。
一個人站在飯店門口,她看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自行車,以及放眼望去街後邊的筒子樓,不禁心生酸澀。
她什麼時候能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呢?
許錦禾瞅了瞅飯店玻璃倒映中黑得跟煤炭一樣的自己,用手摸了摸,再瞅了瞅自己粗糙有繭子的手,不由為自己感到不值。
這幾年在鄉下為了存錢和周宇揚有個好未來,她經常頂著太陽去山上砍樹削竹簽,不知做了多少把椅子,編了多少個竹筐和簍子,把自己搞得又黑又糙,才存下這兩百塊錢。
結果周宇揚不僅沒為他們未來著想,貼補了自己所有工資,更是把她的錢全給了他嫂子。
想起秦蓮心比她大四歲還一副細皮嫩肉的樣子,她現在當真明白心疼男人,活該又醜又老,倒黴一輩子!
她在路過供銷社時,不由邁開腿走了進去。
售貨員追隨著她的目光拿下貨架上的一罐增白粉密,同她講解這個粉密的用處,並誇她用上後,肯定美得跟仙女一樣。
許錦禾很是心動,問了下價格,這小小一盒竟然要八塊錢。
這夠她一個月夥食費了,況且她還要退婚攢錢離開那個小山村,和他們徹底斷了關係,不能亂花錢。
她終是舍不得買,轉身出了供銷社。
看著兩個小姑娘從裡麵出來拿著一罐雪花膏,眉開眼笑地往自己臉上塗抹,許錦禾腦中驀然閃過一個主意!
現在的她並不是沒有家人,無人可以依靠,她還有未來的自己啊!
說乾就乾,她趕忙往家裡趕,一個大膽的經商想法已經在腦中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