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市賣的東西五花八門,從普通的獸骨、礦石,煉器、煉丹的靈材,直至成品的法器丹藥,幾乎應有儘有。薛通逛過一陣,前方突起的吵鬨聲吸引了他的目光。
兩名細布青衣的年輕男子正指著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斥罵:“你賣東西價錢亂開,這不是擾亂市場嗎?”
“青衣乃外門弟子,那少年年紀小小卻已入外門,好生了得。”薛通心道。
少年人身前一塊牛皮,上麵擺放了七八件灰色的兵器,他麵帶慍色,很不服氣的反駁道:“廖師兄,定多少價是我的事,又沒影響到你,我願意賣,有人願意買,沒什麼不可以吧。”
“當然不可以,你定價太低,影響到我生意了。”
薛通覺得納悶,他起先以為少年人開價太高招來麻煩,沒想到便宜賣也有人要管。
“不用這麼蠻橫吧,你們想怎麼樣?”少年人看起來也不似善茬,抗爭道。
“要麼定回常價,要麼收拾東西滾蛋!”廖星野一旁的餘建生冷冷斥道。
“我要是不呢?”李睿廣恨恨道。
“那就試試嘍!你不聽勸阻,攤子被砸也是活該!”
此時已有八九人聚攏旁觀,嘰嘰喳喳議論。
“煉器場的弟子又要打起來了,嘿嘿。”
“唐鄧二人多年不和,旗下的弟子隔不了多久便會惡鬥。”
“少年人姓李吧,才來了半年,不過好像是藥園高掌事的推薦,天資出眾,十七不到已是武徒中期。”
薛通隔得較遠,他不喜圍觀,但玄門的一切對他太過陌生,看熱鬨權當長長見識。
“那就按宗門規矩,以武論英雄!”李睿廣橫下心發起挑戰。
“好啊,早知你不服,今日便教訓教訓你這目中無人的東西!”餘建生眉毛一挑,爽快答應。
雲霄宗規,弟子爭執無明確占理一方,由雙方武定,以勝者意見為準。
但武定要求適可而止,不得動用器械、符籙,不得重傷筋骨。
“你倆誰上?”李睿廣似乎全然不懼。
廖星野正欲說話,餘建生搶道:“此事不勞大哥動手,小弟乾不過這兔崽子隨大哥處置!”
“好,小心點!”廖星野未加阻攔,叮囑了一句。
人群呼啦啦讓開,山穀邊緣的空地數十丈見方,足夠二人比試。
薛通從未見過玄門武鬥,再也忍不住從人群的間隙擠了進去,站至前排觀戰。
他的養神術煉完四層,目力較三月前大幅度飛躍,細節能看得大致清楚。
二人站定,擺開架勢,武定就此開始。
李睿廣掌心霍然一亮,燃起火點,陡然增大成一個直徑尺許的火球,火焰黑煙夾雜,直直衝向餘建生。
“第四層的火球術,還行吧。”薛通左首不遠,一名年紀較長的外門弟子評論道。
餘建生一聲冷哼,揮拳直擊,拳麵衝起一道雄勁的青色烈風,拳鋒正中火球轟然炸開,煙氣火焰席卷過數丈的空間,橫掃至場地邊緣方才停了下來。
餘建生出拳飛快,一拳力道甫儘,第二拳已緊隨而至,李睿廣一個滑步躲了開去,青徽拳轟在他身後的崖壁,岩麵碎屑應聲而起,明顯凹下去一塊。
“敢和我鬥!”餘建生左右開弓,接連搗出兩記重拳。
李睿廣卻是一副淡定的神情,展開手臂在身前猛然劃了一圈,憑空升起一麵厚厚的土牆,擋住了青徽拳的去路。
土盾重拳下猛烈搖晃了兩下,轟隆坍塌,激揚起彌漫的塵灰。
李睿廣雙足一蹬,箭一般射了出去。
塵灰中餘建生隻覺眼前一花,一股淩厲的掌風驟然殺到,李睿廣以掌為刀,狠狠劈了過來。
餘建生微微色變,李睿廣似乎有意以土盾誘敵,早備下了後招。
他腳下緊急發力,身體倒飛,掌間同時迸發出一根粗大的藍白色電弧,迎擊李睿廣的七絕掌鋒。
電弧嗤啦啦寸寸碎裂,而七絕掌力也一樣的潰散開來,餘建生借力翻身,穩穩落在三丈之外。
武者相拚,多以法力決勝,二人法力相當,餘建生強在打鬥經驗,而李睿廣則移速稍快,一時間勝負難分。
薛通心懸氣喘,目眩神搖,他絕沒料到玄門武學竟威猛如斯。
激鬥中餘李二人再次貼穩的情勢卻出人意料,急轉直下。
李睿廣快速拍下一掌,順勢在腰間布袋輕輕一按,一團血色光影驀然躥起,直撲餘建生。
咫尺之距,根本來不及躲閃!
一頭四尺餘長的獒犬,死死咬住餘建生的肩膀,瘋狂撕扯起來。
“黑斑血獒!李睿廣哪來的靈石馴養?!”年長的武徒嘖嘖讚道。
原本興趣索然的幾個內門弟子,見此變故,眼中亦為之一亮。
李睿廣大喜之餘,正欲夾攻,但見餘建生袖中銀光一閃,一柄銀色短劍已悄然刺入了獒腹。
血獒哀嚎一聲,蹬了蹬腿,從餘建生肩膀滾落了下去。
李睿廣一愣,旋即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叫喊,瘋了般取出一張黃紙,猛地捏碎。
一條火光熊熊的大蛇,搖頭擺尾,三角眼紅光暴起,一口咬向餘建生的喉嚨!
第五層的炎蛇,所有人皆勃然色變!
雲霄宗規,弟子武鬥不限靈寵,靈寵可視為自身武力,但禁用符籙,李睿廣靈寵被殺,氣急敗壞下拋出一張威力強大的“炎蛇符”,直取餘建生要害。
五層炎蛇符屬禁售符籙,防止弟子不思進取,投機取巧,此符係李睿廣從煉丹房二號人物,親姨高念雲處得來,視為殺手鐧珍藏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