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裡的吵鬨戛然而止,旋即,顧雨橙提著一桶水,到了門口,照著顧景夏就潑了過去。
‘嘩啦’一聲,涼水從頭澆到腳脖子。
顧景夏忘了呼吸,眼睛都睜不開,顧雨橙嬌弱地說道,“對不起啊景夏,大哥二哥讓我這麼做的,說是你蹲過局子,滿身晦氣,不洗乾淨不能進家門。”
水浸透了衣服,大冷天的,寒意如同跗骨之蛆,鑽進顧景夏皮肉裡。
“你們這兩兄弟,就不能教點好!”出門拿著毛毯往顧景夏身上裹的是顧母,她心疼地搓揉著顧景夏濕漉漉的發,讓顧景夏在這個冰冷的家,感覺到些許的溫暖。
她長睫濕潤,紅著眼望著親生母親,死死咬著的唇瓣顫抖著。
“他活該!”二哥冷哼,“不止肇事,還敢栽贓雨橙,現在還花了家裡一大筆錢,不知道上輩子欠了她什麼了!”
大哥臉色陰沉,“媽,不是我說你,就算是要保她出來,怎麼也得讓她在看守所裡呆上十天半個月,才能長記性!”
顧母看著聲討顧景夏的兒子,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為好,抓著顧景夏往屋裡走,“小夏,不聽他們胡說八道昂,快去洗個熱水澡,彆著了涼。”
走進暖氣十足的房中,顧景夏冷徹的身體開始回暖,這時,始作俑者顧雨橙靠過來,“姐姐,我給你煮碗熱湯吧?”
她耷拉著眼角,滿是歉意,好像是大哥二哥,按著她腦袋,逼迫她潑了那桶水似的!
顧景夏眼神浸滿了恨,不等她開口,二哥顧諫霆忙不迭拽走了她,“雨橙,不要沾了晦氣,還管她死活做什麼?”
大哥顧嶼舟也站在了顧雨橙身旁,寵溺地摸著顧雨橙腦袋歎息,“咱們雨橙就是太善良,總吃虧。”
顧景夏感到窒息,兩個哥哥不是今天才對顧雨橙偏愛有加的。
她在派出所想得很清楚了。
她不要再愛這個家,不要再守護不值得的人!
顧雨橙一年前接回顧家後,因為流落在外多年,哥哥倍感心疼,一次次‘爭寵’之後,如今顧雨橙已然成了他們心中純潔無瑕的好妹妹!
顧景夏緘默不語,像個水鬼回到二樓臥房。
房間的書桌上還擺放著一家五口的大合照,兩個哥哥一左一右地守護在她身邊,喜笑顏開。
那時候還沒有顧雨橙,親情還沒有變質。
顧景夏拿起來,扔進了垃圾桶。
洗了澡,吹乾了頭發,傭人敲響了門,“大小姐,二少爺讓您到樓下一趟。”
客廳裡,顧諫霆懶散地靠坐在沙發上,隨手丟出一份文件,抬眼看著身穿幼稚睡衣的顧景夏,命令道,“簽了它。”
“什麼東西?”顧景夏嗓子略有些沙啞,她緩步到茶幾前,拿起一看,映入眼簾的是赤裸裸的幾個大字——退婚協議。
“退婚?”她捧著文件發抖,澄明的眼望著二哥,不敢置信。
“沒錯,退婚。”顧諫霆翹著二郎腿,嘴角揚起譏誚的笑,“靳家不可能讓一個蹲過局子的女人進家門,這是靳家派人送來的,白紙黑字,免得你不認賬糾纏。”
顧家和靳家從小就有一門婚約,她跟靳家的獨苗兩小無猜,青梅竹馬,這門婚事順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