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到了二月,幽州的這個季節卻仍然有著涼風。秦鳶抬手,擋住了隨風而來的沙塵。
可她還沒有走出一步,卻聽到身後急促的馬蹄聲。隨之而來的,還有女子的嗬斥:
“都給我閃開!”
秦鳶回頭,隻看到鬨市之中,一匹高頭大馬上正坐著身著綠衣的女子。女子看起來十八九歲的年紀,神色傲然。
周圍的百姓紛紛閃避,可還是有不少攤位被她的馬蹄掀翻。秦鳶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卻正好對上了少女那雙淩厲的眼睛。
眼瞧著少女的馬就要衝撞到了秦鳶,馬夫大驚失色之下連忙高呼:
“放肆,這可是鎮北侯府的車架!”
那綠衣的少女此時也正好看到了車架上掛著沈府的燈籠,使勁一拉韁繩,馬匹的前蹄抬起,嘶鳴之下總算是停住了腳步。
少女穩穩停在那裡,似乎有些氣憤地拿著馬鞭下了馬。
周圍的百姓埋怨聲不止,可那綠衣少女的目光卻停留在秦鳶身上。不知道為何,秦鳶從那眼神中讀出了幾分輕蔑:
“鎮北侯府?”
綠衣少女冷哼一聲:
“本小姐與鎮北侯府的諸位姑娘都熟識,怎麼沒見過你啊。”
“不會是哪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過來狗仗人勢的吧。”
聽到綠衣少女的話,秦鳶抬起頭,笑意淺淡:
“那不知這位姑娘又是何人呢?”
綠衣少女似乎更是驕傲,她格外不屑地笑了一聲:
“本小姐可是昭勇將軍的女兒,趙悅宛!”
趙悅宛?
秦鳶的心中一緊——
這位趙悅宛小姐,可是顧姣入宮前的好姐妹。而她的父親昭勇將軍趙盛,也是顧姣兄長的走狗、當初在朝堂上汙蔑丞相府的凶手之一!
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遠離京城之地與仇人相見。
趙悅宛如此囂張的做派,讓馬夫終於是看不下去了。他在一旁開口:
“趙姑娘,這位是我們鎮北侯府三小姐。”
聽到“鎮北侯府三小姐”的身份,趙悅宛剛才還囂張的表情變成了驚訝。她退後了幾步,氣焰消減了一些:
“怎麼可能,本小姐都沒見過她……”
話還沒說完,趙悅宛似乎想到了什麼。她突然抬頭,眼神突然變得質問起來:
“你就是梁國公的那個未婚妻?”
秦鳶不知道趙悅宛怎麼激動起來,平靜地回答趙悅宛:
“正是。”
沒想到趙悅宛剛剛因為“梁國公府”身份消減下去的怒氣再次升騰起來,她看向秦鳶,滿眼都是嫉恨。
可眼前人畢竟是鎮北侯的嫡親女兒,身份不知道要比她高出多少。她努力克製住了脾氣,卻笑了笑,做出一副陰陽怪氣的表情:
“沈小姐還真是幸運啊,因為先皇的賜婚能嫁給梁國公。”
這句話說的秦鳶莫名其妙,不知道這位小姐是對她從哪裡來的敵意。緊接著,她又聽到趙悅宛出聲:
“不過梁國公向來喜歡聰穎豪放的女子,不喜歡深閨千金。”
“我從前跟著父親在軍營也經常向國公學習兵法、討教騎射,國公也很是欣賞我。可沈小姐是在老家祖母那裡養大的,彆說兵法武藝,就連字也不識得幾個吧。”
秦鳶在宮中謹慎了七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